岳昔钧正色道?:“我总得知晓是甚么缘故罢?若是殿下身体有恙,便该多加留意。若不是殿下身?子的缘故,乃是?甚么人?不想?叫殿下有孕——”
“那我便和殿下圆不得房了?”岳昔钧顿了一顿,道?。
不待沈淑慎讲话,岳昔钧又道:“若是后者,总归是?该叫我知晓的。”
沈淑慎在岳昔钧面前却也不作温柔之态,闻言不由?冷笑道?:“驸马恐怕过于自信了罢,殿下可不愿与你圆房。怎么,难道?驸马想?要打甚么歪主意么?”
岳昔钧道?:“我哪里敢。沈小姐这?是?不肯相告了?”
沈淑慎道?:“我单告知你此事,都算是?铤而?走险。我只不过是?劝你死了父凭子贵这?条心,你若要荣华富贵,沈家也能给你,不必在殿下这?里打主意。”
岳昔钧反问道?:“沈家为何要给我荣华富贵?”
“因着我想?叫你离开殿下,”沈淑慎摊牌道?,“驸马大好年华,何必在此蹉跎。”
岳昔钧道?:“叫我离开殿下,是?因着沈小姐想?要长长久久陪在殿下身?旁么?”
沈淑慎冷淡地道?:“这?就不劳驸马操心了。”
岳昔钧叹了口气?道?:“并非岳某多管闲事,实是?不忍见沈小姐执迷不悟。”
沈淑慎道?:“驸马又要讲甚么禅么?免了罢。”
“小姐误会了,”岳昔钧道?,“沈小姐既然?不惜大费周章,也要留在殿下身?边,甚至要从我这?拜了堂的驸马处下手,又说自己不属意婚姻——岳某斗胆猜测,小姐对殿下之情,恐怕非同一般罢。”
沈淑慎讶于她的敏锐,既然?被看破,索性大大方方认下,道?:“正是?如此,你待如何?”
岳昔钧道?:“这?便是?我要劝解小姐之处了——殿下她钟情于男子。”
沈淑慎如遭晴天霹雳,失声道?:“你、你胡说!”
岳昔钧平静地道?:“我不曾浑说。”
沈淑慎本想?问“你如何得知殿下钟情于男子”,又忽然?想?到许是?岳昔钧与谢文琼之间发生?了甚事,这?一猜测竟叫沈淑慎不敢开言相询。
暮春天气?中,沈淑慎脸色惨白,仍旧强撑着道?:“这?种?事,没有准数的……”
岳昔钧见她难以被劝服,倒在心中生?了另一种?心思:若是?我借她之力,缠住谢文琼,日后我遁走,她好叫谢文琼一时起?不来疑我的心思,于我来讲也是?好事一桩。
心中想?罢,岳昔钧复笑道?:“沈小姐此言极是?,正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殿下未必不能回心转意。”
沈淑慎心中自嘲道?:怎能叫“回心转意”,殿下之心从未在我这?里过。
沈淑慎尚有些警惕,直言问道?:“驸马因何忽而?转了口风?”
岳昔钧既然?要与沈淑慎订盟,自然?要慎之又慎,便道?:“我细思一番,觉沈小姐所言,确实于我有益。然?而?此地终究讲话不便,沈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淑慎见她神情不似作伪,思忖道?:“既然?如此,待我回家中乔装一番,你我半个时辰后焙晴楼见。”
岳昔钧点?头应道?:“岳某恭候。”
岳昔钧见谢文琼时,安隐就不在身?旁候着了,这?时听了散席,才到马车边等候岳昔钧。
安隐问道?:“公子怎出来得这?般缓慢?敢莫是?腿又痛了么?”
岳昔钧道?:“不曾,只是?和人?讲了会儿话,耽搁了。现下不回府,直往焙晴楼去罢。”
安隐伶俐地道?:“公子在焙晴楼里约了人??”
“正是?。”岳昔钧并不说出那人?名姓,安隐纵然?好奇,却也没有开口询问。
岳昔钧入焙晴楼来,只见装点?处处雅致,楼中有假山丛竹、流水潺潺,有人?抚琴,琴声古朴幽卓,平添几分风雅。
这?焙晴楼乃是?一处茶楼。岳昔钧一路行来,不见一个客人?之面,原来,这?楼中皆是?雅座,人?语不相闻。
岳昔钧点?了一壶茶,叫安隐去别间稍候,便独自等待沈淑慎。
沈淑慎果然?在近半个时辰后来到,她穿着幂篱,进?了茶室之中,方才脱下。
岳昔钧为她看了茶,沈淑慎道?了声谢,端起?来呷了一口。
岳昔钧先道?:“实不相瞒,岳某确对沈小姐先前所言,有所动心。只是?岳某要先问明,沈家的荣华富贵,如何及我身??”
沈淑慎道?:“驸马有意入仕否?”
“恐怕岳某就算有心,也无力罢。”岳昔钧笑了一声,道?,“例来无有驸马入仕的先例,便是?沈家给我撑腰,也忒张扬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