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言刚喝了两杯酒,就遇上这种事,只能放下手中杯,站起来回应谢金玉,“难得谢学子有如此好学之心,周某必定知无不言!”
来吧来吧,不就是打嘴仗吗,他怕过谁!
廖为安见拦不下两人,只能压着火气坐下。
谢金玉啊谢金玉,那周夫子以前可是和他老师吵架的主,何必上赶着去找麻烦!
谢金玉首先发难,“敢问周学子,你是如何从四书之说,想到民生问题的呢?”
“我观周学子所说,似乎是对大庆现在的发展情况不容乐观。”
说国策,哪个读书人都会,可为什么只有周自言这篇被点为案首?
大庆每年都有小国来朝,明明一派欣荣之景,怎么到周自言嘴里,就成了需要全民提高思想教育的地步!
而且他所说的内容,与四书内容毫不相关,而且毫无理由。
谢金玉挖坑,周自言却不慌不忙,先翻看谢金玉的卷子。
谢金玉也写了一些国策,强盛兵力,加大农桑。
只不过写的却只有浅表一层,始终留在书里的理论方面,与实际不符。
周自言心中有了章程,反问道:“谢学子,你觉得科举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选拔官员,登入朝堂,治理大庆。”谢金玉朝着庆京省的方向拱手相拜,似乎觉得周自言问了个蠢问题。
周自言点点头,“说的不错。私以为,科举是为选官,而且是为了选好官。何为好官?”
“学生不才,在学生心中,能成为官员之人,必定有别人没有的学识,有别人没有的善心,还有别人没有目光。”
“有学识,在看到民间琐碎事时便能想到书中记载之法,找到缘由和解决办法;有善心,才能利用所学学问,去帮助他人,兼济天下;学识扎实,善心大举,才能让人目光长远,看到目前看不到的地方。”
“学生以这三项为准则,时常透过圣贤书去看所处环境,这才明白,学生所学学识,都与民生息息相关,若是不能将所学学问与民生环境相结合,那不管再怎么学,都只是井中窥天。”
“所以学生在得到考题的时候,才会将阐点落到民生上。”
周自言也对着庆京省作揖,“当今天下,兵强国盛,一派欣欣向荣之景,可先人有云,居安当思危,万不可因为现在的安逸而放松心神。若是能在现有的基础上再让国力强上几分,定能开创更好的盛世。”
他今天穿上宋父给做的素绿直裰,外罩宝蓝色短袖竖领盘扣褡护。
此时他敛袖低眉,绣面上的吉祥暗纹若隐若现,盘扣上的圆润玉珠也熠熠生辉。
与他这个人一样,夺人心神。
陆明学看着周自言背手而站的模样,眸中闪过一丝怀念。
虽然他不知道这位大人为什么改名换姓,来到这处小城镇。
可他许久不见大人这个姿态,如今一见,恰如当年。
周自言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让人找不到反驳的话。
所有考生在听完后,不由得开始思考,自己是否做到了周自言所说的那三点。
学识?那自然是有的。
善心……尚且不明。
目光长远,他们除去读书,何曾关注过身旁之事啊!
钟知县深有感触,连说了三个‘不错’。
当官治下,绝不只是单单靠圣贤书就能办到的事情。
想他当年刚刚成为知县时,也觉得靠着一身学问,就能治理好一方百姓。
结果撞得头破血流。
于周自言,钟知县是越看越欣赏。
于谢金玉,钟知县又不傻子,怎会看不出他名为讨教,实为挖坑的行为。
此等行为,上不得台面!
主簿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笑道:“周学子,你身旁那位学生,可是将你的理论贯彻的很彻底啊。”
钟知县反应过来,摸着胡子大笑,“宋镇声,小小年纪就对簿公堂,用大庆律令维护自身与友人利益,分毫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