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杏好像又变好看了。”周自言打趣姜南杏。
“周监生,你可是见过南边温柔水乡的人,少拿我打趣。”姜南杏梳好发髻,带上步摇与发钗,她真的许久没有见过自己这个模样了,像是第一次发现自己长什么模样一样新奇,举着几根发钗比来比去,拿不定主意。
“我这可不是为我说的,不过某个胆小鬼自己不敢开口罢了。”周自言看看站在门口的辜鸿文,这傻小子一直悄悄盯着姜南杏看,却不敢踏进来一步,真是没出息!
随手帮姜南杏选择一根玉兰花样的发钗,“带这个呗。”
姜南杏刚刚带上圆珠耳坠,听到周自言那句‘胆小鬼’,扣搭扣的时候停了一下,对着镜子里的女子轻轻一笑,“胆小鬼若是大胆了,那就不叫胆小鬼了。既然要做胆小鬼,那必然是没有勇气的,就这样吧。”
“哎。”周自言真是闹不懂这两个人,明明同窗时候就看着不太对劲,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在一起。
难不成是做了同僚后,发现彼此不合适?
可看辜鸿文这幅偷看的死样子,又不像这样。
情情爱爱,当真难懂。
辜鸿文也听到了姜南杏那句话,他摸摸鼻子,调整好心情,“姜南杏,姜博士,你好了没啊?再不走外面都要下雪了。”
辜鸿文这张臭嘴,他刚刚说完,窗外便开始飘起雪花。
“你这个嘴巴是不是找护国寺开过光?”周自言裹紧自己的绵衣,顺便把毛毡小帽盖住自己的耳朵。
大庆的毛纺织技术十分醇熟,已经可以用羊毛等毛料织出各式各样的御寒物品,他头上这顶毛毡小帽便是国子监发的御冬帽子,每一位监生都有一顶,带上十分暖和。
姜南杏有些怕冷,又在外面披了一层毛裘。
辜鸿文也脱掉了他一直穿着的衣衫,换上公子哥一样的广绣圆领搭袍,不过是塞了许多棉花的那种厚度。
外面还穿了一层厚实披风,绝对不让一点寒风近体。
周自言穿得简单,里面只有两身简单的厚棉道袍,外面穿了一件圆扣云肩袖襕大氅,再加上国子监发的毛毡小帽,也挺暖和。
他们三人收拾妥当,离开国子监。
走到外面时,地面已经积了一层薄雪,过往行人踩过,将白净的雪地踩成泥泞黑水。
三人踏着这些水花一路走到东郊丽罄坊,还没走到四娘那儿,就已经看到四娘的‘四娘涮肉坊’里里外外坐了好几层的人。
就连二楼靠窗好像都人头攒动。
“看来天冷了,大家都想吃点热乎的。”周自言揣着手,看了看周围,“这丽罄坊没什么变化么,还是这么热闹。”
京城分内外城,内城自然是靠近皇城的区域,住的都是皇亲国戚。
而外城,就是他们这些老百姓住的地方。
京城以‘坊’分布,用‘门’做间隔,像四娘所在的丽罄坊,从国子监出发,要走过两门三坊才能到。
所谓丽罄,取自‘靡丽罄竹’的意思,早前这里有许多卖艺人敲打罄竹,发出清脆的声音。
而他们每次卖艺,都会聚集许多围观的百姓,让这里变得热闹,所以这丽罄坊里多是游玩之所和吃食铺子。
像四娘的涮肉坊,这里就开了两三家,不过唯独四娘这家最为出名。
“你当年给四娘的方子,可让四娘好好赚了一大笔。”姜南杏道,“四娘这些年已经在丽罄坊打出名头了,现在国子监里许多监生都知道这里有一家四娘涮肉坊。”
辜鸿文搭上周自言的肩膀,“说真的,你是如何知道那道涮肉方子的?”
“自然是从书上看的。”周自言塌下肩膀,让辜鸿文的支撑落空。
他们与四娘是在读国子监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他们几人还是国子监的监生,时常在休沐日去国子监外觅食,探寻京城好吃的吃食。
后来意外认识了经营一家小摊的四娘。
四娘原先就是做涮肉的,不过那时候的大庆,涮肉技术并不成熟,只不过是将肉片放到锅里热一热,熟了便吃。
哪怕四娘片肉的手艺非同一般,周自言觉得还是不好吃。
明明已经有涮肉坊了,却没有现代的味道,这让周自言如何能忍?
于是为了一口吃的,周自言回去好好写了几大页关于打火锅,做底汤,还有调酱料的技巧。
四娘拿到手一看,稍微一研究,当天便给周自言整出来一道正儿八经的火锅与涮肉的结合体。
虽然和现代口味还有不少的距离,可周自言还是吃的热泪盈眶。
总算、总算在陌生的朝代,吃上这熟悉的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