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一会,便有一个丫鬟赶了过来,这丫鬟正是戚九。
戚九匆忙地从虞府赶回来向管家复命,见管家似在和肃王说着什么便躬身在一旁等候着。
章启这才抬手打断了管家的话,对着戚九问:“她收下了?可喜欢?”
“虞小姐见到玉兔后似乎有些惊讶,摸了摸玉兔的颈侧毛发,问奴婢''你家王爷还好吗?’……”
“皇叔。你疯了?你将玉兔送给了虞小姐?”太子坐直了身子,讶然道。
看吧,就连太子殿下都觉得王爷不大好……戚九却不敢说这样的话,偷偷打量了一眼肃王后将后续禀报完:“王爷说送过去虞小姐便会明白,可奴婢说完虞小姐似乎并未懂得何意……”
“她不喜欢?”章启又问了一遍。
这实在是为难她戚九了,戚九就是不知道虞秋烟喜不喜欢,刚刚才回避了这个问题,只将当时之事复述了一遍。
哪想到章启居然还问,戚九只得如实道:“虞小姐眼眶都红了,奴婢觉得,虞小姐,似乎,应该有些不高兴……”
至于喜不喜欢,她实在不知道啊。戚九想。
她话才说完就见到章启已经起了身往外行去,戚九苦着脸对管家道:“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下次能不能别让我去干这种差事了。”
太子追着章启往外行,追问道:“皇叔,玉兔跟着你这么久,你怎么说送就送,你这是何意思?难道就因为虞小姐说想养一匹马叫玉兔?”
若真是这个原因,这也太荒唐了。
毕竟一匹良好的战马在战场上多有助力,一匹驯化好的,和将士有了默契的战马更是能在人遇到危险时数次救人出险境的伙伴。
太子实在不理解,且愈发觉得他皇叔色令智昏:“坐骑和主人也是有感情的,你同那白龙驹出生入死多年,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虞小姐不懂,皇叔你不懂么?”
他的语气有些不善,甚至隐隐含着对虞秋烟的不满,章启本不想回答,更不想要别人对她有误解,当即打断道:“那日,本王答应了她……”
那时候虞秋烟哭得那样难过,更何况她还因为惊马而受到了惊吓,章启当即为了哄好她便说出了将玉兔送给她,之类的话。
太子算是为数不多知道那日围场狩猎前因后果之人,从章启淡然的讲述中也隐约知晓了当时的情形,理清了事情之后,太子松了口气:“原来是为了哄人。”
章启点点头,其实事后回想,他也疑惑过,可这确实是他当时最直接的想法,只要能哄好她,送什么都行。
“哄人而已,何必当真,皇叔你莫不是料定了虞小姐不会收。”太子笑起来。
他接受的是帝王心术,难免有此猜想。
谁知章启闻言更拧紧了眉,语气不善:“那本王更要将玉兔送走了,坐骑而已,算得什么!你竟以为本王是在试探她。”
他抬步跨过了府门,往后对着太子淡声道,“你该回府了。”
是啊,坐骑而已。
太子直直看着章启远去的背影,久久才舒展了眉头,转身回了府,唤来了内侍晃着神,吩咐道:“你着人去挑一匹乌骓马送到梁府罢。”-
天色已晚,可虞秋烟始终悬着一颗心。她在戚九走后没多久也寻了由头出了府。
一路上她指挥着寻风将马车往朱雀大街拐,却始终没说到底去哪。
“小姐,洗砚斋应当是往左行……”
“我知道。”洗砚斋不过是为了堵了门房的话,随口扯的一个借口罢了。
马车辚辚地压过石板路,虞秋烟掀着锦帘看向前路,心里乱糟糟的。
与此同时,章启也驾着马往虞府赶。
天色昏暗,一辆马车与一匹马相向而行。
不出片刻功夫,虚秋烟便先后听见两声嘶呜,马车陡然停住,她整个人不稳地往前撞去。
风掀开半边车帘帷幔,几缕银灰的月光从半开的缝隙里漏进来。
一人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马匹因为疾行骤停,被拉扯得高高扬起前蹄,随着一声长吁,赤马的前蹄缓缓落下,一轮弯月正从他头顶升起。
随着惊起的风声散去,四周乍然恢复平静。
心里想着的人忽然出现,宛如天神降临。
会向瑶台月下逢。
虞秋烟猛然掀开车帘帕幔,一眨不眨地看着帘外的人有些发怔,只觉得自己莫不是出现幻觉。
章启看着她神色逐渐柔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