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烟还在一点点讲着,想起她那中看不中用的小弓,由衷赞道:“……王爷,你真厉害。我那弓箭哪里是能猎野彘的,只怕要伤一只鸟都难,用起来可费劲了……”
“本王的长弓确实所剩不多,但本王不是因此才用你的弓箭。”
章启拍了拍虞秋烟解释道,“你的弓箭好看。”
虞秋烟脸色微红,嘟囔道:“王爷未免太自信了,事出紧急,哪还讲究好不好看,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章启轻笑了一声,没出声。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做这样的事情藏着几分泄愤的想法。
缓慢地杀死那头野彘,缓慢折磨宋成毓。
即便宋成毓心有不忿也只能忍着,他还要感谢他,毕竟他可是宋成毓的救命恩人。
“宋成毓怎么会遇到野彘?”不过虞秋烟还是有些疑惑,转瞬又道,“王爷你为何还要救他?”
围场上出了人命总归不大好,且宋成毓身上带着信号弹,及时放出便会有人赶到。
若非宋成毓生了心刺了自己一箭,也不会伤至于此。
如今这样的结果也都是宋成毓咎由自取。
却不妨虞秋烟竟有这样的误会,她以为他想救宋成毓么。
章启气笑了:“阿烟,本王对宋成毓如何想的,你还不知道么,本王可没有那般好心。”
也是。虞秋烟只是随口一问,问完便有些明白过来,毕竟他也有守卫围场的职责所在。
虞秋烟认真的看了看他。
“幸好他受伤了,不然他肯定要陷害你,那个疯子。”
虞秋烟自前世得知自己是被宋成毓所害便在心里已经同他恩断义绝了,不会对他再心生一丝怜悯。
更何况他今生也起了杀意。宋成毓如果没有因为野彘的事情而受伤,她还要想想如何对付他,如今他既已昏迷在床,反倒让虞秋烟松了一口气。
她想起另一桩事,又问道:“王爷可知宋成毓和盛玉英赐婚?这是,一早就定好的么?”
章启没打算在此事上隐瞒她,坦然点头:“是本王向圣上所求,虞太傅一早便知晓。原本打算在春狩后,宋成毓离京前赐下圣旨。”
虞秋烟转瞬就明白了过来虞衡的态度,回避她想必是因为生出了一丝愧疚罢,毕竟在虞衡心中,章启可不是什么好的夫婿人选。
她冷笑了一声。
一个清冷的吻落到了她蹙起的眉头上。
章启将人轻轻揽过:“不要想旁人。”
“有一件事,本王说过要向你解释,可先前不知你还想不想听,便一直没说。阿烟,你可还记得回春堂?”
虞秋烟眨了眨眼睛,有些心虚,犹豫了片刻都没有出声。
章启等了一会,继续道:“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本王记得便好。那日你曾问本王与盛家小姐的关系。”
宫宴之上,丫鬟忽然传话说是肃王同一女子拉扯不清,而那女子便是盛玉英。当日虞秋烟不明真相时还白白生了好大的气。
不过,虞秋烟后来已从梁元星处听过了,说是盛玉英吃错了药发疯。盛家还因为这事被夺了爵,一时沦为笑柄。
章启所讲的却与梁元星所讲的并不全然相同。
“那日,她以你为名诱我相见,我方才会去凤池旁的十字亭中……”
他从头到尾又讲了一遍那日之事,只略去了亲手将人扔去池水中。”
“后续之事你也听闻过了。那时候盛家心思昭然若揭,她会这么做,想必是盛大人那老东西的吩咐,太子攀不上便转向本王。”
他沉声说完还嗤笑了一声,“本王看上去便百无禁忌么。”
虞秋烟没想到事实竟然比传闻还要曲折,犹疑道:“王爷为何现在讲起这个?”
——总不至于是为了拆穿她那天在回春堂为所欲为之事罢。
章启瞧着她的面容,狭长的眸底波澜渐深,他一字一句道:“我早知其中有诈可还是去了,你可知是为何?”
这句话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心湖,泛起了一圈涟漪。
他仿佛在眨眼间收了所有的冷峻,眼底蕴着温柔,带着几分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