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收紧了手臂,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确定这些都是真实的。
……
待在这别院中时,虞秋烟格外地乖顺,章启以为他该是高兴的。可实际上并非如此,时常有那么一瞬,像是在梦中一样,又时常有一瞬,有恍若经年之感。
几日来连续不断的梦境,即便每一晚都能梦见她,但显然算不上美梦。
想起先前她昏迷时,做过的那个梦,章启心口又沉抑一分。
才待了两日,章启便要带着虞秋烟回府,只是虞秋烟心中惋惜,像是没住够似的。
恰好这日戚鼎就赶着过来了别院,说是府中时常有人来寻章启。
两人只好收拾着回去。
哪知道,才到王府,就撞见宫里派了人来探病。
宫中的车轿停在门前,两人还没进到堂内,就听见女官将长史和嬷嬷都责备了一通。
那女官是宫中于妇人生产之事上极有经验的嬷嬷,此次又是奉的是皇后和太妃命来探望。
一进府听说王妃和王爷去了山间别院,直言胡闹。
紧接着,对着王府众人很是念叨了一通。
说是王爷和王妃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王妃身怀六甲便罢了,王爷粗犷不知体贴,带着人去住那山野别院,别院怎么有王府里的人照顾得好。你们这些人也不知道劝着点……”
虞秋烟不过听了几句就有些招架不住,都不想走进去了。
虽是上头的人一番心意,可虞秋烟看了看自己还不算明显的腹部,不免扶额。
若是快临盆了便也罢了,这还有近半年,她可不想早早就被圈在屋子里。
她忽然停住脚步,章启察觉出她的心情,偏头看过来。
“就说是本王的主意。是本王懒理庶务,这才拉着王妃一同去别院图清静。”
虽然他愿意顶着,可虞秋烟摇了摇头,微微踮起脚凑向章启的耳畔,轻声道:“王爷,我们私奔吧。”
嫩白的手指卷上他的腰间的玉坠流苏,语气软软的。
“反正我们是偷偷回府的,想必还没声张开。”
章启心口微动,明知该拒绝她,可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见他没应声,她又伸出一根水葱一样的指头比示着。
“一天,一天,就一天。”
“总不能因为一次意外,以后都不许我出去罢……”
虞秋烟泄气般放下手,杏眸染上一层水色,嗓音低下去。
心口好像被蛰了一下,明知她是故意的,却不忍心拒绝。
章启当即打断了她卖可怜的话语,应了好。
他说:“你想出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本王陪你。”
虞秋烟当即笑意满面。
方才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答应她又高高兴兴得毫不掩饰。
像是早知道他不忍心拒绝,连掩饰都未掩饰。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章启确实害怕,如果可以,他想将她藏起来,那样确实能护住她,可若是她再露出方才那样的神情,他还是不忍心。
他更想要她无忧无虑的,想出去时便出去-
黄昏时的街市是最热闹的。
高低错落的楼阁,罗绮珠玑的摊面相接,街道两侧支起的旌旗灯笼鳞次栉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