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店铺廊前尚未入夜就已经升起了各色灯笼。
这几日,两人在别院穿的都是家常的衣衫,如今出府也没更换。
虞秋烟牵着章启,往首饰的摊上站着,瞧了瞧。
她前世也有不少这些钗饰,但全部都是戚鼎他们一整匣一整匣送过来,虞秋烟再从中选出自己喜欢的留下,剩下的大多被收进了箱笼里。
如今拉着章启一家家店铺比过去,也别有一番趣味。
虞秋烟见摊面上还有男子用的长簪,兴致勃勃地挑选着。
“夫君,你喜欢哪一个?”
章启随手指了一个,她却摇了摇头,一一拿着往章启头上比划着。
他有些无奈,由着她在自己头顶比划着。
两人身上的衣着虽简朴可也是顶好的用料,摊主一见着人便热情地招待着。
“夫人您瞧瞧,这还有女子用的青玉镯,还有碧玉耳铛,与您的肤色极为相衬呢。”摊主卖力得推荐着,见虞秋烟似乎不愿看女子的用物,转向章启,“郎君您瞧瞧,这首饰是不是与您夫人相得益彰?”
说着,摊主便举着耳铛往虞秋烟耳侧伸出。
章启忽然伸手将虞秋烟拉着退开了两步,她手上还拉着一只玉簪子。
“诶——”摊主眼见着人离得远,喊了一声,“夫人——还没看完呢?”
虞秋烟一只手顺势握住了章启揽过来手,转了个圈,从自己袖袋中取了碎银扔进了摊主的手中,扬了扬眉:“我买给夫君!”
两人相携着往前走。
摊主见状不再挽留,在人后翻了个白眼,嘀咕道:“没想到竟是个小白脸。”
话落见着章启回眸,吓得噤了声。
周围人声吵嚷,虞秋烟犹自看着自己挑选的簪子,自夸道:“这个才最适合王爷,我在第一次在京中见王爷时,王爷也是簪着这样的簪子。”
“你那时候和姜大人在船上办差所作的打扮——”
她顿住了,微微歪着脑袋倾向章启,笑得眼睛眯起来,吹捧道:“尤其好看。”
章启没有反驳她的话,他眯了眯眼,露出些许笑意,“你那时候还能记得这般清楚?”
毕竟她那时候受了惊。
察觉出他话中的调侃,虞秋烟愈发不甘示弱,昂起头,轻哼了一声,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若早知今日,我还能将王爷的模样从上到下记得更清楚些。”
说完她看向章启,章启微微偏着头,垂着眸看过来。
两侧灯笼摇曳开,灯光搭出一道长廊,周围的行人似乎远去了。
她透过反光清晰看见自己落入他眼中,他往前走了一步。
被这样看着,她才觉得方才的话莫不是有些孟浪了,迟疑着转了身。
身后,他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一声,“你那时候若早知今日,只怕要吓跑了。”
“那也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轻声道。
虞秋烟听出了他话中含着些许落寞,心下不忍,正要开口,手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章启揽着她的腰身往后转,虞秋烟被带着转了个圈,靠进了他的胸口。
这几日晨间都拉着他浇花,沾染上的香气还没有散去。
“夫人对不起,我跑太快了,差点冲撞了夫人的身子。更是我的过错了。”一个半大的孩子赶紧躬下身子,低着头连连道歉。
原是他跑得太快,又各自笑,从人缝里钻出来,一时没察觉,差点撞上虞秋烟。
虞秋烟见他格外有礼,也不再计较,只是纳闷:“你跑这样快是要做甚?”
“听闻泠水河新建了玉楼,过几日便要开业,如今连着数日都在河边撒花相庆呢。”
小孩说罢又欢天喜地地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