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自然啊,像是携手多?年、早已经安定下来的伴侣。
秦宸章重新拿起?书,却没再读什么,看了?两下便放下,望着青黎,没头没脑地问一句:“你都?不会变么?”
“嗯?”青黎一怔,“什么?”
秦宸章说?:“总觉得你永远不会变。”
无论是身在清阳观,还?是身在公主府。
无论周围是时局动荡,还?是繁花似锦。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
青黎却并没有做出太多?反应,只是眨了?下眼?睛。
秦宸章继续道:“你看皇帝,病了?一场后就像换了?个人,心也狠了?,手也黑了?,宗法伦常也可以不顾,二?十多?年的亲儿子也下得了?手。”
她声音平平,臆测当朝皇帝杀太子,也平常得像在跟青黎说?喝茶吃饭。
“还?有我,”秦宸章顿了?下,忽然有些好奇地问,“青黎,你觉得我变了?吗?”
“或许吧,”青黎说?,“可有变化又?如何?呢?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更何?况我们只是人,无法抗拒时间,也无法抗拒时间所带来的经历,所以成长、改变,都?是人力无法阻止、极为正常的事。”
“也许停滞不前,没有改变才?是不应该的。”青黎说?。
秦宸章眼?睛微微睁大:“你是这样想的吗?”
青黎嗯了?声。
其实又?何?止是人,青黎能看到的变化远远不止这些。
只一个王启世未按时赴死,随秦元良谋逆的内臣便又?加了?禁军,若非如此,景贞帝原本?不该胆小至此,封禅之行原本?也不该如此草草收场,甚至于?秦元良都?不会这么早死。
未来秦宸章登位之前,景贞帝的皇子被?她杀了?个干净,最后还?是挟了?秦元良膝下一个尚在襁褓的娃娃临时称了?几天皇帝做缓冲,而后才?临朝称政的。
可秦元良现在就死了?,未来还?会不会有秦宸章挟天子令朝臣呢?
如果说?曾经的秦宸章在青黎眼?前是“知根知底”,那现在,秦宸章的未来在青黎看来几乎崭新。
——
就像秦宸章所说?的,景贞帝确实变化极大,废太子的死在骊京城连点水花都?没起?,人人都?想跟这件事扯开关系。
更何?况,如今京内议论更深的,是景贞帝封禅不成,已经决心要在京内建造一座十丈高十丈方的问天台,一作祭天道场,求长生问仙道,二?作固本?积财,以期能永久驾驭臣民。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谁还?有余力去管废太子的事。
皇帝难得雷厉风行,回京刚满一个月,便在大朝会上直接命工部着手监修此台。
工部尚书已年过六十,在景贞帝手下做了?近二?十年的忠臣良将,虽有朝臣滑头的通病,但也兢兢业业无大功无大过,一朝被?点名,哪里敢接这般能遗臭万年的功业,当场痛哭流涕,据理力谏。
景贞帝却丝毫没被?其劝退,甚至大发神威,一天内连罢工部上下三级官员。
大朝会上不欢而散,文武百官走出大殿时都?面面相觑,人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句大不敬的问话。
皇帝这是被?废太子气疯了?吗?
但无论人们如何?猜测,景贞帝是铁了?心,仅仅缓了?两日,便诏宰相、户部各人于?宫中商议。
两相并尚书自然也都?不敢在此事犯糊涂,硬是不松口,还?因此被?皇帝拒之殿外,又?不得令出宫,只能在月光下站了?整整一夜。
一晚上,昭义公主府的门槛都?要被?宰相、尚书的家人踏破了?,以至于?第二?天清早尚不到辰时,昭义公主便拖着尚未痊愈的腿进宫。
月光还?未全落,天色微凉,殿前几位老大人的脸与天色同样,青白泛冷,摇摇欲坠。
昭义公主一反往日跋扈,对几位大人恭恭敬敬做了?一揖,权当代父请罪,而后便匆匆入殿,留给众人一个一瘸一拐的背影。
辰时末,在宫外远远守着的家眷们才?终于?看见自己大人的身影。
但朝臣和皇帝的博弈并没有因此而停止,甚至愈演愈烈。
景贞帝被?满朝文武摆了?个大脸,又?恼又?怒,一气之下深居宫中,直接罢朝不干了?。
而朝中百官,暂且不论那些守正不阿之臣,便是有想要趋炎附势地借此往上爬的,也万万不敢在此时出头迎合皇帝,否则那便是与其他所有同僚为敌。
二?十多?年来未有之事,一向?和谐共处的皇权和朝臣突然僵持对立起?来。
幸好有昭义公主在期间做了?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