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西竹嫌小孩行为浮夸幼稚,扇子在她头上点一下:“你和你姐同一个妈,怎么一点儿都不沉稳。”
姜怡妃喉咙堵了堵。
陈姿燕挽着她胳膊,对姜西竹吐舌:“可能我遗传我爸吧。”
她们同母异父,姜怡妃六岁时,父母离婚,两年后母亲嫁给了燕都一位有名的建筑家,诞下陈姿燕。
虽然父母离婚又再婚,但两家一直有走动。
用长辈们的话说,一切为了孩子。
久而久之,陈姿燕和姜西竹也混熟了。
父母恩怨不影响下一代,这一点,两家人做到了极致。
就像现在,姿燕正大光明提及自己的父亲,姜怡妃没有在姜西竹脸上看出一丝尴尬,每一处褶皱都相当自然。
他翘着二郎腿,对小辈开玩笑:“呵,在外损自家老头劣质基因,小心我告发你去,让他不给你零花钱。”
又把话头对准她:“莺莺,你去看看锅里肉好了没,咱今儿早点开饭,吃完把燕燕送回去。”
陈姿燕每回来玩,父亲都是以老姜家最高规格的待客之礼相对。
桌上一盘饺子,一锅红烧肉,配了两盘绿色蔬菜。
姜怡妃在厨房里切邻居给的驴肉。
姜西竹慢悠悠踱进来,拿冰箱里的二锅头。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他靠过来碰碰她胳膊,装作随意的模样问她,“工作上顺利不,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到时候让我出山捞你。”
姜怡妃深知父亲口嫌体直的性格。
她放下刀,给肉装盘:“挺好的,基本是别人给我找麻烦。”
“哟,您姜总确实嘚瑟。”父亲照常揶揄她,嘴上笑得比谁都灿烂,悄声感叹一句,“还是我基因好啊!”
洗着手,姜怡妃笑而不语。
这时,忽感口袋被塞进了东西。
她低头看,父亲苍老的手刚伸回去。
是一叠钱。
姜西竹背过身,端起砧板上的肉,漫不经心地说:“隔壁你张大姨家前几天儿子结婚,我写字他们给的,你拿着花。”
她倍感困惑,快速擦手,拦住父亲:“爸,你干什么,我又不缺钱。”
“啧,你这孩子问这么多干嘛呢?”姜西竹挥开女儿的手,埋汰着,“我是让你沾沾人家的喜气,小三十儿的人了,你爸封建主义,赶紧结婚!”
望着父亲的背影走出厨房,他的步子不利索了,肩膀没以前挺拔了。
姜怡妃鼻子一酸,抬头对着天花板,让眼睛里的液体流回去,吸了吸鼻子,继续勾起嘴唇,笑着去院子吃饭。
其实,她知道父亲想说的是:
他家莺莺值得更好的。
三个人在院子里吃完晚饭,陈姿燕洗完碗,把水擦在裙子上。
姜怡妃关了电视,拿起车钥匙,打算送她回家。
“姐,你再指导我写几个毛笔字儿吧。”陈姿燕冲上来握住她的手拉回沙发,指着墙上的钟说,“你看还早,才九点半!”
姜怡妃眯起眼,与她对视。
不到三秒,小姑娘往右上方看了好几次,笑容逐渐僵硬。
姜怡妃想起院子里放着的行李箱,叹了口气,直接拆穿:“逃学还是离家出走?”
妹妹把手缩回去,正襟危坐:“不是逃学,是请假!”
“去哪玩了?”
“沪城。”她回得有理有据,“我高中闺蜜家的猫生了,我作为干妈,我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