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上只觉得心口似乎有一把火烧上来,恨不能当即杀了他泄愤。
半晌,她才缓了一口气,说:“来不及了,现在就出发,此事晋呈颐和我去,你在少天藏府主事。”
林泊玉应是,又问:“亓徽卫要调遣吗?”
殷上思忖几息,当机立断道:“将三国边城的亓徽卫调遣出来,徽卫行事,亓卫留守,尽力而行,首要之事就是隐匿身份和行踪,若有意外便直接撤退,切勿逗留。”
“是。”林泊玉应声行礼,确认了命令,脚步不停地往门外走去。
吩咐完毕,殷上也立刻整肃行装,差人通知了晋呈颐,二人轻装简行,当即便朝三国边境而去。
……
像是应和着心情,刚到三国边境的时候,天气直接变了脸,原本灿烂的晚霞隐去,化作了一层层阴云,沉沉地压下来,几乎让人难以呼吸。
殷上和晋呈颐隐匿在山林之中,与押解俘虏的人马一上一下并行。
她已经看见了江遗雪,对方原本就纤弱的身体好似又瘦了,木木地靠在囚笼一角,虽看不清对方的脸色,但也知道必然好不到哪里去。
她暗自咬牙,想起上次见面时他瓷白玉雪的模样,心里翻涌出一丝戾气。
半刻钟不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狂风穿过林间,发出阴森森的怒号。
只几息,豆大的雨点就打落了下来,转瞬把两人浇透,但殷、晋二人并未有什么反应,依旧紧紧地盯着山坡下的队伍。
这场大雨来得太突然,行军的队伍有些乱了,已经全部停了下来,此刻正在冒雨扎营,俘虏被抛在一边,暂无人看管。
晋呈颐见状,轻声道:“不如现在去?”
殷上摇摇头,说:“他周围还有人。”俘虏的囚车挤做一堆,若是她就这么下去把江遗雪救走了,难保他那些兄弟姐妹不会横插一刀。
闻言,晋呈颐也觉得有理,继续和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坡下的动向。
约过了半刻钟左右,几个兵卒拿着什么东西跑了过来,两个一队,分别跑到一个个囚车旁边,展开手中的东西。
是油布。
几辆囚车很快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好,雨势渐大,那些兵卒完事之后便匆匆跑回了营地,只有江遗雪那边,磨磨蹭蹭的一直未曾离去。
殷上凝目望去,见一个兵卒走至那囚车背后,突然伸手揪住了江遗雪的头发,迫使他扬起脸,紧接着是一声巨大的电闪雷鸣,他的脸庞被顷刻照亮。
殷上持械的手骤然收紧,用尽全力克制自己。
天色复又暗下来,只有暴雨劈里啪啦打在地上的声音,那兵卒收了手,似乎与囚车那边的同袍在说话,江遗雪挣脱束缚,一下子缩到角落里。
很快,他们俩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一左一右地伸手去拉那油布,严严实实地盖在囚车上,把自己的身形也包了进去。
殷上霎时心跳如雷,立刻反应过来那两个人要干什么,忙压低声音喝道:“走!”
晋呈颐一个箭步冲了下去,瞬间落到了那囚车不远处。
“油布还没遮好?!”
这一声宛若惊雷,骤然打断了那油布内的动静,两个人影匆匆掀布出来,胡乱地朝他看了一眼,立刻心虚地低下了头。
晋呈颐神态自若,声音严厉,继续道:“你们俩想干嘛?!胆子肥了?这是王上要的人!都给我回去领罚!”
“是、是!”黑暗里传来两声应和,两人胡乱地点点头,立刻越过晋呈颐向营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