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上笑了笑,没再追问,点头答应了。
……
万缘宝塔坐落在一古观音禅寺内,位于衔平最闹市处,颇有大隐隐于市的意味。
此寺香火甚旺,一到年节便门庭若市,又因为求姻缘灵验,是以属七夕最甚,今日人虽也多,但也不到无从下脚的地步。
今日林泊玉被她遣回家和家人团圆去了,二人身后只跟了几个侍从,却一反常态地被殷上留在了寺外。
江遗雪只以为她是怕太引人注目,便也没多问。
这寺庙不大,院中有一个巨大的合欢古树,也是挂满了无数愿牌,二人相携进入,上了香,捐了点香油钱,便随人流一齐去求签。
见他满脸笑意,殷上问:“这么高兴?”
江遗雪点点头,说:“高兴,”他看着一对对的结侣,轻声说:“就好像我们也是尘世中一对普通的夫妻一样……这也是我最想许的愿望了。”
说话间,二人走到了求签处,那僧人忙忙碌碌,此刻也并未抬头,只熟稔地递给他签筒,江遗雪接过来,扭头看了一眼殷上,才虔诚地晃了晃,动作间一根签文便掉落在桌上。
他正准备拾起来,殷上却突然伸出手去,先捏在了自己手里看了看。
江遗雪没和她抢,以为她是和自己一样,太想知道二人的姻缘如何,开心地笑了笑,好奇地问:“是什么?”
殷上说:“上签子宫,”她将签文念出来:“开天辟地作良缘,吉日良时万物全,若得此签非小可,人行忠正帝王宣。”
“真的?”江遗雪欣喜的笑了笑,在袖中握紧了殷上的手。
殷上把那签文递还给僧人,那僧人便笑着解与他们听:“急速兆速,年未值时,观音降笔,先报君知,此签家宅祈福,自身求财,秋冬大利,交易婚姻成,行人至,田蚕六畜好,寻人见,讼事吉,失物东北,疾病愈,山坟吉。此卦盘古初开天地之象。诸事皆吉也。”
仔细听那僧人把签文解完,江遗雪忙又接过了看了一眼,果然如殷上所说,是个个中上签。
他嘴角含笑,伸手细细地摩挲着那签文。
殷上问:“还写愿牌吗?”
江遗雪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把签文还回去,说:“要写的,走罢。”
二人离开求签处后,江遗雪还紧紧抓着她的手,说:“我好高兴,是神明怜我。”
殷上说:“你这算不算挑着自己想要的信。”
“才不是,”他嗔了她一眼,说:“你是喜欢我的,我知道。”
殷上看着他笑逐颜开的模样,心下有些复杂,一时没有说话。
江遗雪沉浸在心愿得遂的欣喜中,没注意到殷上的异样,兴冲冲地走到发放愿牌的地方,拿过一块,甚至没多做考虑,直接悬腕下笔,几息之内便将笔还了回去。
殷上凑过来一看,发现他依旧写了个上字。
她有些无奈,说:“怎么又写这个。”
江遗雪笑着说:“一寄我心,二托你愿。”
殷上有些不明,问:“什么?”
江遗雪细细地将那愿牌系在合欢树的枝桠上,说:“‘上’为你名,又有扶摇之意,寄我爱你之心,托你青云之愿。”
此言一出,殷上心中一片怔然,捏紧了指尖,看着他专注的神情,竟是说不出来一句话。
……
许是今日高兴,江遗雪也格外粘她,夜半之时,二人几番云雨,沐浴过后又躺在床上温存,明明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仰头索吻,亲不够似的贴着她的唇瓣磨蹭,间隙又一遍遍地与她表白,用沙哑的声音含糊的说:“好喜欢你,殷上……好喜欢你、好爱你……怎么会这么喜欢你呀。”
他有些恍惚,语气中带着连自己都想不明白的疑惑,断断续续地继续说:“太爱你了,一想到我在你身边,就幸福的都要碎掉了。”
殷上正随手摩挲着他腰侧香温玉润的肌肤,闻言便问:“为什么会碎掉。”
江遗雪也说不上来,含糊的哼唧了几下,说:“就是太爱你了,太爱你了……”
他重复了好几句,终于靠在她怀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殷上眼神清醒,继续安抚似的揉着他的腰,思绪却想到了今日在寺庙中的事情。
她一向是不信求神拜佛就能心愿得遂的,这最多也就寄托一个念想,想要什么最终还是得靠自己,可如今却不得不信,神明或许是真的垂怜江遗雪的。
垂怜他真心难遇,提醒他早日清醒。
她将人手留在外面,实则是让他们去办事,可本以为他所求之签不会一连两次都如此下乘,只是以防万一,却没想到还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