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遗雪脸色立马白了一点,说:“啊、那别吃了,对不起,我没注意,不然我再去做一份罢。”
殷上拉住他,对门口的侍从道:“吩咐厨房做两碗面上来。”
侍从应是,脚步匆匆地下去了。
“对不起,”他又道歉,说:“下次不会了。”
殷上喝了口水,说:“无碍,”直接问:“出什么事了么?”
江遗雪顿了顿,似乎想开口,可最后却还是摇了摇头,说:“没有。”
殷上笑了笑,说:“可是你不对劲很明显,这么明显——你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想让我问你,还是实在这事儿太大,你控制不住?你很聪明,这么拙劣,我想应该不是第一种。”
她实在太过直接,叫江遗雪都愣住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刚想说话,却又被她打断:“你若是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逼你,你也是个人,有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事情很正常。”
这几句话,说得实在是体贴妥善,毫无破绽,圆满得滴水不漏,可江遗雪还是委屈了,扯了扯她的衣袖,说:“你不是别人……我、我……”他嗫喏了一下,说:“确实有件事,但我想先自己处理,我不瞒你,就是、就是等我处理完了,我再告诉你,好么?”
见殷上不语,他有些惴惴地靠过来,说:“你别生我气,殷上,也别那么和我说话。”
殷上有些无奈,说:“那你要我怎么说话。”
江遗雪说:“你好理智,我都感觉不到你喜欢我了……你还不如直接掐着我的脖子问我到底有什么瞒你,我若是不告诉你,你就掐死我。”
殷上笑了笑,说:“我没你这么疯。”
“这怎么叫疯,”他见她笑,晓得她松口了,黏糊糊地依进她怀里,说:“这叫爱啊。”
二人闹了几句,都故意地这件事勉强囫囵了过去。
吃了面,殷上借口还要去趟书房,让江遗雪先回了院。
然而江遗雪的身影一消失在转角处,她便带着晋呈颐往厨房方向走去。
——她不会让自己身边出现一无所知的隐患。
……
天色渐暗,月上中天,明明是入夏的季节,众人还是情不自禁地感觉到一丝冷意。
殷上表情并不严肃,只坐在院中,看着面前站成几排的厨房众人,笑道:“今日郎君于厨房做饭,有谁靠近他三尺之内的?自己站出来。”
此话一出,众人皆心中惴惴,不晓得世子殿下到底是何意思,过了好半晌,才有两个人站了出来,一男一女,男子四五十岁的模样,女子则小了许多,应该是个学徒之类的人物。
那男子紧张的说:“殿下,我只是为郎君递送了些东西,并未有什么别的。”
那少女也道:“是是,我也只是每日为殿下烧火添柴。”
殷上点点头,说:“还有别人吗?”
一时间,人群阒寂无言,并无一个人出声作答。
殷上站起来,收了笑意,脸色沉沉,道:“我少天藏府一向看管森严,如今竟也出现漏网之鱼了?我再问一次,还有别人吗?”
好半晌,也只有院中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然正当殷上还待出言之时,那少女突然出声道:“殿、殿下,我烧火之时曾、曾看到——”她语气讷讷,言语间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
她身后站了好几排人,此刻都惴惴不安地低头站着,见她回头,更是紧张地面面相觑,然殷上却看到了角落里有一个人死死地低着头,并未抬头看一眼。
晋呈颐立刻上前,像拎小鸡仔似得把那人提了出来。
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瘦瘦小小的,被晋呈颐抓住吓得魂飞魄散,登时腿就软了,被他拖到殷上面前跪着。
晋呈颐摁住那人的肩膀,对人群道:“你们都回去罢。”
众人忙收回了各异的视线,纷纷从院子各处散了出去。
殷上复又坐回椅子上,道:“说罢,干什么了。”
那男人不言,被晋呈颐轻轻扭了扭肩膀,立刻就惨叫起来,忙道:“殿下、殿下,我说!”
“是、是一个年纪挺大的男的给了我一个纸条,让我给郎君。”
殷上眼神一凝,问:“长得什么样?”
他害怕了,忙不迭的全说了:“不、好似是一群人,”他想了想,说:“就是,给我纸条的那个人很高很壮,但他不远处有一群人,一直在看我们,那个领头的也是个男人,我猜想应该是一起的。”
殷上心中浮现一个猜想,问:“他与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