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湛卢忝双拳紧握,一把砸在了桌案上,厉声道:“竖子!竟敢这么同孤说话!”
他话音刚落,令兹方的守卫们便立刻拔械以作震慑,亓徽自然也不甘示弱,一时间整个庭院内都是震兵之声,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殷上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己方收势,笑着说:“王上,如今我们可是在和谈。”
她着重了和谈二字,语气里带着沉默的威压。
湛卢忝怒气冲冲,但好歹是在湛卢博和身旁臣子的劝说下收了手,正想着如何说服殷上,眼神却略过了身后那个人。
他彻底缓下心气,露出一个笑容,说:“既然有价之物不能换,孤便给你一个无价之物,如何?”
殷上说:“王上不如先说与我听听,看看是否值得?”
湛卢忝笑出了声,转身看向身后的那个女子,说:“宁卿,这位可是也是你的心爱之人?”
那头戴官帽的女子笑了笑,说:“王上说得哪里话,不过是个逗趣的玩意儿,还是您赏给我的,若是您得用,自然随您处置。”
湛卢博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殷上道:“两位都是东沛旧人,说起来,还是孤这边这位位高一筹,不知加上他,殿下可允?”
见殷上但笑不语,态度似有松动,湛卢忝大喜,扭头对江遗玉低声说:“去好好服侍亓徽世子罢,若是不得用,你知道下场的。”
这话饱含威胁,江遗玉身子几不可察地抖了抖,求助似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可那女子自顾低头喝酒,并未朝他多看一眼。
他默然咬牙,只能在众目睽睽中站起身来,一步步朝殷上的桌案走去。
直到站定后,他才慢慢地折身下拜,体态纤秾,说出口的语气轻轻,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殿下怜念弟弟,也请怜念奴罢。”
他的自称让殷上手中一紧,脸上的笑容消失,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湛卢忝。
一国世子,就算沦为俘虏,又何至于此。
见殷上眉眼间蕴起怜悯,湛卢忝志在必得地笑了笑,说:“殿下觉得,这交易如何?”
殷上眼神凝在江遗玉身上半晌,才慢慢地和湛卢忝对上视线,说:“可以,但除了本就说好的令兹十五城外,我还要整个东沛。”
“你!”先忍不住的是湛卢博,可他刚刚暴起,就被湛卢忝压了下去,低骂道:“如今东沛还在那逆子手里,又有什么区别,少给孤坏事。”
湛卢博不死心,还待劝说:“父亲!可是……”
可湛卢忝却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骂道:“滚!”
骂完自己的儿子,他才对着殷上道:“可以,待孤回到都城就撤兵,你可接手整个东沛。”
闻言,殷上终于笑了笑,扭头对江遗雪道:“阿雪,去吧,好好服侍王上,别让我失望啊。”
江遗雪乖巧地点了点头,朝她露出一个笑容,站起身,听话地朝令兹走去。
湛卢忝见那画中青年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容貌如仙似月,美撼凡尘,心中的贪欲被狠狠满足,笑容也透着一分邪意。
大庭广众之下,他并未对江遗雪动手,只看着他柔顺地跪在自己身前,便伸手抬起酒杯,满意地和殷上隔空碰了碰。
文书敲定,两国交易已成,此战俱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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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前,两国的王室就在护持之下退回了自己的城池。
令兹此边城称作凤停城,其境颇大,就算日夜兼程也要行一日一夜,殷上并不觉得令兹王会连夜赶回都城。
果然,夜半之时,林泊玉就传来消息,称令兹的王队暂歇在了凤停的驿站,并未向前,但防守森严,江遗雪还未有其他消息。
彼时,殷上正在换衣备械,将粗布一圈圈地缠上她惯用的那把刀柄。
林泊玉见此,犹豫地问了一句:“殿下,你不会要亲自去罢?”
见殷上不语,像是默然,她忙道:“殿下,令兹王身边的守卫绝非善类,武艺不在我和晋呈颐之下,您三思啊!”
殷上缠好粗布,语气不容拒绝,说:“我答应了会保护他。”
林泊玉目光恳切,道:“殿下,您就让我们去吧,我们一定安全把郎君带回来。”
殷上摇摇头,说:“他是我的人,真要权衡利弊,此刻不去救他才是最好的安排……公事上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让你们为我冲锋陷阵,可这件事弊大于利,损大于得,都是我的私情,你们任何人为其枉送了性命,我都会自责。”
“好了,”见林泊玉还待劝说,殷上淡声打断了她,说:“我有分寸,也不做没把握的事情,若是有危险我会毫不犹疑的撤退,”见林泊玉一脸担忧,她温声地补充道:“我保证。”
作者有话说:
久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