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殷术并微生胥持杯敬酒,除夕正宴也在礼官的唱喝下正式开始,所有的流程便如永载三十二年那年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他已经不再像往年一样坐在殷上身边。
那年,殷上还和他一起在少天藏府贴了对联,是为:过去百端乱扰扰有如水,未来万事愿熙熙同此春,横批是四海承平,现如今他真的陪她一起实现了此愿,可今日陪她贴对联的又是谁呢?
他难以克制自己纷乱的思绪,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自己案前的酒。
殷上殷上殷上殷上殷上殷上殷上殷上殷上殷上殷……
她明明就在他眼前,可他却从未感觉如此遥远。
……
伤又没好,喝那么多酒……
见江遗雪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殷上隐隐的皱起了眉,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对方,可他除了刚入殿时看了自己一眼,后面便再也没有抬过头。
江遗雪酒量一般,这么多年和她在一起也没喝过几次酒,殷上也不知道他喝多少会醉,醉了之后又会干什么,只能伸手招了招侍从,侧耳吩咐了几句。
殿内一片五光十色,殷术已然从高坐上走了下来,持酒坐在林封身边,与她碰杯作饮,微生胥也于另一案和苏玉全说着话,觥筹交错,君臣同乐,人声鼎沸间丝竹管弦之声绕梁作响。
然左首殷、周二人一案,却始终处在冰冷的沉默之中,与眼前这歌舞升平之景分外格格不入,周相灵抬臂饮酒的手丝毫未歇,可殷上的视线却从未往他这边来过一次。
周围真的很热闹,鼎沸之声源源不断地灌入耳中,周相灵咽下口中醇厚的酒液,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了一丝孤独。
作者有话说:
殷姐即将得到一个醉酒小江。
84?君埋泉下泥销骨(2)
◎醉酒诉情和离书成◎
宴毕之时,江遗雪被侍从扶着回到了蘅芜斋偏殿。
他醉得意识不清,只记得一路天旋地转,刚进屋内就倒在了床铺上,侍从的声音隐约在耳边响起,道:“我去为郎君要一晚醒酒汤来……拿水……您擦把脸……”
他迷迷糊糊地听了个大概,感觉自己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屋内很快就陷入了一片寂静。
好安静……
他睁开眼睛,满脸空茫地发呆,又情不自禁的想到宴上殷上那不耐烦的一眼。
殷上……殷上……
刚刚喝下的那些酒似乎将他的情绪放大了数倍,一股难言的委屈涌了上来,他低喃着殷上的名字,感觉到殿内的炉火烧得好热,只能软着手指去脱自己的衣服。
然而刚把衣襟勉强拉开,他又渐渐失去了动静,整个人闭着眼乱七八糟地躺在凌乱的床铺里,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没睡着。
……
“哼……嗯!”
不知过了多久,江遗雪莫名感觉自己抱着什么东西,口中一片濡湿,舌根也微微发疼,难受的感觉迟钝地传达到大脑,窒闷的呼吸让他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似乎一只手挡住了,脑后也枕着一只手,抵在脖颈处微微用力,迫使他小幅度地抬起头供对方侵入缠吻。
什么……是谁……
他酒意未清,脑子一片混乱,下意识地觉得眼前的人是殷上,可又不敢确认,只得胡乱地挣扎起来。
“别动!”
好像真的不是殷上的声音……
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他就没空思考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开口准备大喊侍从的名字,结果刚出口一个字,便被身上的人倾身吻住。
“唔……”他咬紧牙关,用力的侧过头去,对方便伸手来扶他的脸,他看准时机一口咬在那只手上,桎梏自己的力道便松了一下,江遗雪趁机推开了对方,立刻就要向床下跑去。
殷上都无语了,明明一开始是他主动缠上来的,现下又不知道跑什么,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拖回来,把他整个人压在身下,江遗雪挣扎不过,几乎惊怖欲绝,手边也摸不到一样能反击的物什,只能无助地哭喊道:“不要、不要!殷上!殷上救我——”
他几乎要疯了,脑子一片混沌,只知道不能让别人得逞,要是脏了殷上就不要他了,是真的会不要他——
“这是什么新的招数。”
听到这个声音,江遗雪挣扎的动作顿时僵住了,艰难的扭头回去看她,勉强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的脸。
他顿时崩溃大哭,也想不起什么僵持、什么冷战的事情了,用力翻起身推了她一把,道:“你做什么吓我!”
殷上都不知去哪喊冤,道:“明明是你自己先缠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