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远,姜织只看到男生轻揽了下冯敏的后背,然后目送她进了酒店,才上车离开。
几分钟后,姜织来到咖啡厅,看着冯敏把围巾摘了和包放在一起,坐到她对面,喊了声:“妈。”
冯敏是个很爱美的人,哪怕在有了姜织后忙女儿的教育忙柴米油盐还要早九晚五地在研究所工作,也依然把自己打扮得靓丽时髦。
姜织进酒店这一路,脑内闪过很多种可能,妈妈是不是开始了新的恋情,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没有告诉她,是不是就像老爸放弃她的抚养权一样,也要放弃她,又在想那个叔叔是谁啊,他会对妈妈好妈,会比爸爸对妈妈还好吗?
还想到妈妈今晚在电话里没有发火,是觉得失望,不想管她了吗?
什么都不告诉她,以前让她完成什么事的时候总爱说“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能这么任性”,可现在真遇到什么事又拿到当小孩子,觉得她不必知道。
大人怎么这么双标啊。
姜织心里开始生气,气他们,气自己,直到看到冯敏因为住院手术的一番折腾而比往日要惨白的脸色和更清瘦的样子,她突然就不敢生气了。
姜织刚想问问她身体情况,冯敏把牛奶杯搁回到碟子里,绷着唇角,威压地看着她,说:“能耐了你,不好好在家复习跑南京看演唱会。我要不是给亓老师打电话了解你的学习情况,都不知道你这周请假了!”
…………
另外六个人见奥体周围不好打车也不着急走,在附近找了家口碑不错的火锅店。
火锅怎么煮都不会难吃,店里还配套了以金陵文化为核心的简易剧本杀游戏,一群人又吃又玩,好不快乐。
沈译驰大概是唯一一个不在状态的,对火锅没有胃口,对游戏没有胜负欲,用周淮的话形容就是,沈译驰往那一坐,路过的狗看了都得翻个白眼,觉得他冷着一张脸拽什么拽。
沈译驰捏着手机,任由他冷嘲热讽,油盐不进。
对于他这隔几分钟瞄一眼微信的架势,周淮实在看不下去,拍了几张火锅的照片发到群里,特意艾特姜织,还怂恿其他人一起加入,美其名曰,馋一下没口福的人。
群里每人至少艾特她一次,嘻嘻哈哈地说着:“我们也没吃什么,就是毛肚肥牛鸭肠虾滑……”“不好吃真的不好吃我就只是浅撑了一下”,诸如此类。
姜织回得快,发了个流口水的表情包,又发了个挥着锤头砸头的表情包,参加话题互动。
周淮翻了翻,没看到沈译驰发哪怕一个字,从手机上移开视线,踢了他一脚,示意他抓紧,别在这当望妻石。
沈译驰把腿往后撤撤,依旧没参与,而是点进姜织的头像,私聊她:“聊完了?挨训没?”
想了想,他把后一句删掉,发送出去后,加入南极生物峮乙巫二耳七舞尔叭依又发了一句,“要帮你打包吃的吗?店里的红糖糍粑还不错。”
姜织隔了会儿回,先是给他发了张自己拍的提拉米苏的照片,说:“不用,我跟我妈也在吃东西,不用帮我带。”
然后再回答第一条的问题:“倒没被训,但……唉,事情有点复杂,以后有机会跟你说。”
以后。
沈译驰一直很喜欢这个词。
沈译驰搁下手机,拿起筷子,吃饭的态度积极很多。
周淮在一旁叹气:“你没救了。”-
翌日一早,身体的生物钟让姜织自然醒,她将接下来要响的闹钟关掉,打算再睡一会,这时看到了姜国山发来的消息:“爸爸到南京了,醒了给我回消息。”
犯懒的念头瞬间一空,姜织翻了翻上面的聊天记录,发现自己昨晚临睡前,距离收到这条消息的三个小时前,自己发给对方的:
“老爸,我妈是不是要组成新家庭了,我看到他和一个叔叔走得很近。”
姜织很克制地没用“抱在一起了”来描述,心存侥幸那也有可能是好友间的礼仪方式。
但夜晚放大人的情绪,焦虑战胜了理性,她又问:“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谁能想到姜国山没立刻回不是没有看到,而是直接开车来了南京。
姜织去阳台和爸爸打了个电话,半小时后,收拾好行李坐在姜国山的越野车副驾上,捧着个糯叽叽的米糕解决早餐。
车子开过收费站,上了高速,朝着宿营的方向开,距离南京越来越远。
“昨晚你妈和你聊什么了?”
姜织把吃的咽了才说:“就问了我的学习情况,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她细数着,顿了下,才说,“我没问那个叔叔是谁,我妈有告诉你吗?”
姜国山目视前方,专注开车,在姜织以为自己等不到答案时,他说:“是你妈妈以前的同学,现在和她在一个地方工作。”
姜织哦了声,没问妈妈是因为这个才要调来南京的吗,感觉这个猜测问出来太伤人。她看着剩下的大半块米糕,不知道是刚起来,又或者是坐车的关系,没太有什么胃口,已经吃不下了。
她将袋子扯起来,慢吞吞系好。
想到昨晚发给姜国山的第二条消息,问:“爸爸你当初为什么不要我的抚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