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陵坐在水池边的竹椅上,手里拿着古籍,视线却完全落在陆行渊的身上,没有办法移开双眼。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陆行渊,从上一次的分别到现在,因为遗落了很多记忆,大脑里的那块空白承载了不安,这让他更加思念陆行渊。因为看见陆行渊后,他会变得很安心。
“小狼,你的眼神让我有些吃不消。”陆行渊难以无视那样赤|裸的热切,抬头看向谢陵。他们之间只隔着一个过道,距离并不远,这让脸上细微的神情都能被轻易捕捉。
谢陵干脆地放下手里的古籍,专心致志地欣赏眼前人:“师尊怎么会在这里?”
谢陵进入秘境没多久,陆行渊就被琅煌绑架,谢陵可不认为这是巧合。琅煌那边支支吾吾不肯多言,谢陵就只好来问另一个当事人。
“我是为了蛮荒秘境。”
陆行渊没有隐瞒谢陵,把他从佛宗手上得到第二张地图的事娓娓道来,从妖兽到双鱼异变,以及他爹和无尘之间的关系,只不过这个部分说的比较含糊。
对于无尘而言,非他所愿的降生也是一种痛苦。他被陆晚夜带出那个囚笼,在他幼小的心里,陆晚夜是神佛一般的存在。
他让出地图时,除了没钱,也有陆晚夜的原因在里面。
陆行渊还没有拆开那半张地图,他原本的打算是来妖族寻找关于荒兽的线索,为五年后的秘境之行做准备,谁曾想琅煌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我也算是得偿所愿,就是这个方法……”
琅煌囚禁陆行渊,让他和妖兽战斗。这个方法简单粗暴,而且非常有效,不断的征战杀伐让陆行渊记住每一只妖兽的弱点,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
而且因为佩剑被取走,道法封存,利用魔躯战斗让陆行渊有种无限接近妖兽的错觉,他在一段时间内也仿佛是只有战斗本能的妖兽,那种状态其实十分危险,但好在最后他有惊无险地度过。
他有种直觉,琅煌对他的行踪早已了然于心,这一切都是有意而为。
“先生不似其他圣人,比起圣人不绝对的中立,他更遵循本心。”谢陵起身靠近陆行渊,在水池边席地而坐,目光落在陆行渊布满伤痕的胸膛上,平静道:“先生是选择了师尊。”
谢陵了解琅煌,正因为了解,他才敢和琅煌谈条件。许是厌倦看不到尽头的飞升,琅煌更倾向死亡。但他又不甘心自己的衣钵无人继承,一心只想拐谢陵当徒弟。
外界的风云诡谲琅煌不感兴趣,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他愿意帮助陆行渊,看的不是谁的面子,也不是站在任何族群的立场上,而是更深远的考虑。
“是选择了我,还是选择了我爹?”陆行渊低声轻语,之前琅煌也提到陆晚夜,看的出来他们关系不差。
而且当年那场战争,琅煌没有参与,就像是有意的回避。
陆行渊越是深入就越会发现他爹的布局无处不在,他走在父亲安排好的道路上。可笑的是他不觉得那是压力和束缚,反而很轻松,似乎一切就该是这个样子。
那种被父亲庇佑的感觉很好也很糟糕,陆行渊的心情有点奇怪。他仰头看向谢陵,伸出手沾湿了他肩上垂落的长发。
谢陵温顺地俯身,让陆行渊能够更好地触碰到他。陆行渊的手指穿过长发抚|摸上谢陵的耳朵,不同于兽耳毛茸茸的感觉,指尖的触感细腻,能够感觉到热度一点点上来,然后染红了耳垂。
谢陵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陆行渊,非但没有回避这份亲昵,还歪头在陆行渊的掌心蹭了蹭。
“师尊喜欢什么?狼耳朵还是狼尾巴?”谢陵面露狡黠之色,久违的这个模样褪|去年少的青涩,散发着朝气,明媚而耀眼。
他用这幅模样诱|惑陆行渊,眼底一片深情。
陆行渊抚上他的后颈,压得人不得不低下头来,他仰头靠过去,轻声道:“你。”
谢陵瞳孔骤缩,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近在咫尺的呼吸被热气渲染,变得灼热。他有些难以呼吸,依然舍不得移开自己的视线,固执描绘眼前这张沾了雾气的脸,怎么也看不够。
陆行渊侧身把人拉下水,跳动的心脏在诉说着无处安放的思念,他扣住谢陵的后颈,把人压向自己,吻了上去。
吻是热的,滚烫灼人。
肺里的空气被压榨,呼吸的节奏也被掌控,仿佛要融化在水里。
谢陵闭上眼,手掌划过水流,拥抱眼前人。他不想放开,哪怕觉得自己的心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他也只想沉溺在此刻的温柔中。
在水流不断的冲刷下,池水彻底清澈,雾气氤氲,两岸的繁花带上雾珠,娇艳欲滴。
风月无边楼,梅洛雪开炉为陆行渊炼制祛除煞气的丹药,琅煌蹲在一旁的假山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梅洛雪。
陆行渊被他放出来后,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和梅洛雪说话,二人之间只有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流。谢陵霸占了陆行渊身边的位置,而梅洛雪就那样看着。
“我以为你会说点什么。”琅煌没忍住心里的疑惑,道:“就这样放着不管也可以吗?”
炼丹炉内丹火耀耀,梅洛雪头也不抬,道:“四年前让你放人你不肯放,说要有人来赎才行。怎么,你等的人就是谢陵?”
琅煌装傻道:“不清楚,大概是。毕竟除了魔族和谢陵,不会有第二个人会来赎。”
魔族赎不走陆行渊,但是谢陵可以,这就是谢陵的不同。
梅洛雪冷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挺爱多管闲事。”
琅煌到底把陆行渊关在什么地方梅洛雪不确定,但从陆行渊的状态看,他这几年应该在不断的修炼中,除了血气和煞气,他身上的气息也稳定增长不少,突破渡劫中期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