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挺想喝竹筒酒的,这次不喝醉。
“那就带上竹筒酒,带上这几盘小凉菜。”木有花生米,可以吃凉菜嘛。
有了赏景喝酒的吸引,火锅吃的快了许多,徐瑾瑜也没有吃的太多,吃了个七分饱,要给凉菜、零嘴还有竹筒酒留一些位置。
凉亭离院子?并不远,只不过是在竹林外边,修在一个平整的石台上,向东望去,可以看到整个咸阳城。
婢女们正在观景亭布置,她?和樗里疾站在看着远处的片片亮光。咸阳城的城墙上的火把的亮光,连成了一条橙黄的带子?,将咸阳城紧紧围绕着。
在那条橙黄的带子?里边,是一排一排的橘黄,或是明?或是暗,有的排列的整整齐齐,有的是宛若撒豆子?一般,毫无?规律。
“这就是万家灯火吧。”徐瑾瑜感叹道?。
樗里疾看着夜幕下的咸阳,说道?:“还是第一次在这座山上看晚上的咸阳城,感觉挺不一样,仿佛从中抽离了一般,只是一个赏景人。”
置身咸阳城,无?论是在秦宫还是公子?府,甚至是在大街上,他都?是精神紧绷的状态,因为他是公子?疾。
但是在这个地方,他似乎可以暂时放下这个身份,放下身上的负担,只是做一个闲人,看这万家灯火。
“在这里你能看到家在哪里么?”他问。
徐瑾瑜眺望东方,努力找寻着公子?府的方向,但是那黄色的淡淡火光,离得远的看并没什?么两样。
她?摇了摇头,说道?:“我分不清哪盏灯是我们家的,但是我知?道?,家就在那个方向。”
樗里疾顺着她?的手的方向看去,有一处灯火闪耀,正是秦宫。在距离秦宫不远的地方,就是一排排的灯光,那应该就是家的方向。
他搂着徐瑾瑜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旁边,“对,家就在那个方向,无?论你走多远,咸阳城内,总有一盏灯为你而亮。”
徐瑾瑜抬头,看亭子?周围放着火把的黄光映在他的脸上,面向火光的一侧是黄澄澄的,高挺的鼻子?在火光下,在另一侧留下阴影。
“还有一种说法?,叫做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搂着他的腰说道?。
樗里疾沉默了片刻,语气?中透着些落寞,“之前我未有过这种感觉,直到后来你来到我身边,我才体会到,原来这才是家人的感觉。”
徐瑾瑜很少见他露出这么落寞的神色,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是酸酸的。是啊,他不是生在寻常百姓家,二是在无?情帝王家。
虽然现在秦国君主还未称王,到嬴政才称皇,但是都?是一样的。
秦君,不仅是他的公父,更是秦君,他不仅是嬴驷、公子?疾和公子?华的公父,更是大秦的君主。
坐在那个位置上,要做个好君主,总要放弃一些东西?。
比如,与家人相伴的时间。为了强秦秦君宵衣旰食、殚精竭虑,很少与家人相聚,哪怕是坐在一起吃顿饭,都?要提前安排好。
比如,和寻常人家那样的亲情。无?论是何时,继承人的更迭总是残酷的,新君继位总是伴随着惊涛骇浪。
公子?疾身为秦君的第二子?,上有太子?嬴驷,下有战神公子?华。兄弟亲情还是有的,但是这个身份就决定了不可能是纯粹“兄友弟恭”。
“疾,你觉得累么?”她?有些心疼的问。
樗里疾听她?有些发紧的声音,低头摸了摸她?的头,“有时候也挺累的,怎么了?”
徐瑾瑜低低地说道?:“若是你觉得累,我可以帮帮你。”
“你怎么帮我?你不是说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么?”樗里疾宠溺道?。
还记得她?在南山的时候曾经说过,不喜欢想这些事情,感觉特别的累,怎么今日突然说要帮他了呢?
难道?是她?在咸阳时间久了,也感觉到了秦廷的复杂?她?还是比较敏感的,对于政事乃至国是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如若她?发现什?么,也挺正常。
“山人自有妙计,”徐瑾瑜说道?,“我们躺着看星星喝酒吧。”
樗里疾跟着她?朝亭子?边上走去,此时躺椅已经摆好,中间放了个方竹案,上面放着酒、凉菜、肉干还有干果什?么的。
亭子?四?周插着火把,四?周被?照的亮亮的。护卫和婢女们知?道?他们不喜欢在近处伺候,都?在远处守着。
“我看这个酒是怎么打开的?”徐瑾瑜拿起竹筒酒端详着。
后来她?在竹筒的上方看到一个小口,应该就是注酒的地方,此时用蜂蜡密封着,将蜂蜡打开之后,酒香马上溢了出来。
“好香,确实有竹子?的香味唉。”说罢就倒出两爵酒。
她?拿起一爵,又给樗里疾递上一爵,说道?,“来,一起喝。”
他都?说了,这酒不烈,不醉人,那酒精度数应该不高的,那她?可以慢慢品,那样就可以多喝一会儿。
她?端着酒爵坐到了竹椅子?上,然后抿了一口酒,眼睛一亮,“嗯,的确不辣,还带着竹子?的清香,酒香和竹香浑然一体,入口柔和绵长,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