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忍崔珏因萧隼之事而惹上庆元帝的责难和猜忌,灵机一动,便想着借用羲和公主之事把西京城里的这盆水搅得更浑。
事情实在太过突然,在她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她其实也没有太大?把握庆元帝会信任自己所言。万幸,她赌对了,羲和竟然当真在宫中留下了把柄。
如此,只要?庆元帝对羲和起了猜忌之心?,那么连带着对于与她有所勾结的萧隼之言,庆元帝想必就也不会再信,崔珏危机便可?解。
只是?……
顾挽澜有些无奈地按了按眉心?。
只是?如今,庆元帝又把这调查羲和的任务交到了自己头上,还让自己立下了三日内查清的军令状。
想到那日,明明是?永安有错在先?,羲和这个?女人却仍能面不改色、气势极盛地控诉她和崔珏,顾挽澜便觉得此人当真是?不好对付。
顾挽澜脑子里正想着对策,眼角就看到有熟悉的人影一瘸一拐地从道路的尽头、缓缓走了过来?。
顾挽澜见状,瞳孔一缩,嘴里咬着玩的狗尾巴草都掉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怎么到了这个?地步,庆元帝还是?对他用了刑?!
顾挽澜正欲上前?,没想到有人比她更快。
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妇人,竟然当街一个?巴掌重重地甩在了崔珏脸上。
崔珏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脸颊一偏。
左脸微微发烫,传来?些微的麻意。
崔珏有些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脸,然后?意兴阑珊地抬眼看了过去——果然是?她啊。
裴颜,裴氏女、崔家妇,他的生?母。
见着是?裴颜,崔珏面上没什么表情,垂下眼睫,就要?绕开她。
没想到裴颜见着崔珏如此,却更为恼怒了,她一把抓住了崔珏的胳膊,一双眼已?变得猩红,“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就是?为了报复我!你就是?为了报复崔家!你这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走!去跟我面见陛下!就说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鬼!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是?假的!是?你为了报复伪造的!你跟我走!”
裴颜此刻哪里还有什么世家女的样子,她紧紧握住崔珏的手臂,就像握住一根还可?以救命的稻草。
他怎可?如此?!
他们到底也是?生?养了他的人,他从崔琼手中抢走崔家家主之位也就罢了,竟还试图将整艘世家的大?船给掀翻!
她的母族、她的夫族如今皆有数人陷于此。
他怎可?为了报复她,就如此——!
裴颜再也受不了了,她捂住脑袋,彻底歇斯底里,“崔珏!我当初就不该可?怜你!就不该可?怜你!你就是?个?怪——”
“啪——”地一声脆响,一个?巴掌甩到了裴颜左脸之上,也打散了她未说完的话。
崔珏和裴颜两人同时?愣住。
顺着那只修长的手,崔珏怔愣地转过头,就看到了身侧一脸烦躁的顾挽澜。
“大?婶,忍你很久了。”
少年意
075
看到顾挽澜的这一瞬。
街上喧哗的人声,都开始从崔珏耳边抽离。
身侧眉眼飞扬、眼神桀骜的女子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和对面之人说些什么,可他?什么也听不?见,他?只能?听见自己胸腔里越发鼓噪的心跳声。
直到她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两人视线相撞,崔珏才陡然醒过神来,涩然开口,“什么?”
顾挽澜便一手握着腰侧的剑柄,神色傲然地问了一句,“到底相识一场,崔大人可要本指挥使护送回府?”
裴颜方才是被打懵了,从她?出生至今,从未有人敢对她?如此无礼过!这下?方从顾挽澜的装扮和称呼中,得知此人或是最近风头极盛的绣衣使指挥使飞鸢。
可即便是绣衣使指挥使,那?也只不?过是皇帝养的一条狗!前朝皇帝的祖宗可还给她?们裴家牵过马呢!
她?飞鸢不?过一介从泥腿子爬上来的小小指挥使怎么敢如此对她??!
“崔珏!把她?给我拿下?!我倒要去问问陛下?!他?的人就可以随意侮辱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