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不给他喝解药的,过不久之后他就能死在?她?面前,她?为什么反悔了,是不忍心吗?别傻了,她?都能以死明志,岂会?有不忍心之说。
“起来,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你该正?正?自己的衣冠,做个英明贤能的君主,起来!”萧老夫人见说了半天,萧鹤棠还是那副神游不知去处的淡漠模样,登时拿起拐杖打他,“你再继续这样下去,明日,不,今日我就让人拿天下未婚配的英年才?俊的册子,给她?那送去,让她?今日相看明日相看,等找到新任丈夫,也好绝了你的心思,让你二人这段孽缘彻底了断!”
也只有这样的话,才?引起他的兴趣,那双空洞黝黑略显麻木的眼睛盯着萧老夫人,“你以为我是说笑的?来人啊……”
萧老夫人突然发?作?吩咐,在?外面候着顺势偷听一耳朵的萧蒹葭带着侍女?走进来,“祖母……”
她?按照方才?说的朝下吩咐了一遍,萧蒹葭闻言大惊失色,显然想不到祖母竟也会?做得那么绝,这是真不想萧鹤棠和东月鸯搅合在?一起了。
“祖母,这……”
“这什么这,再让他们闹下去不断个干净,我看迟早要死一个。”最严重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一次,眼看这架势要不死不休,萧老夫人哪还敢让他们再有牵扯,干脆不再强求,各自嫁娶算了。
“等等,哥……”萧蒹葭扶着祖母,怕她?因为动气伤了身体,转而去看萧鹤棠的意思,真要她?将名册给东月鸯啊,这不是往她?那送人吗,萧鹤棠这也能忍?这一送,万一看对了眼,可就再也没可能了。
然而唯一能刺激萧鹤棠的点,在?此时好像显得没有太大作?用,萧鹤棠眼里?的光如同万念俱灰般,早已熄灭,也许就像萧老夫人说的,真断了他们的关系,再也不相往来,对他和对东月鸯都是一桩好事。
她?应该不会?再觉得他很烦人了吧。
老实?说东月鸯现?在?还没想再嫁人,之前的林彦许琣枫好感只是好感,林夫人赵夫人是朋友,她?跟林彦许琣枫也是朋友,以前年纪轻轻就嫁给萧鹤棠做妇,又因为祝柔臻萧蒹葭那帮人她?没什么朋友,前些天好不容易认识的新朋友又被萧鹤棠捣毁了,可不是很生气。
但?是不妨碍她?知道这是能摆脱萧鹤棠的方式,也许有了新的开始,萧鹤棠就能从她?人生中离场了,以后就是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当然孩子还是个问题,东月鸯不可能只为自己不为宝宝打算,以后公子卿继承的家产该他的都要一分不少,长?子总是意义不同的。
名册送到东月鸯手上,还伴随有画像供她?选,可以不马上成?亲,若是她?喜欢可以先接触接触。
东月鸯为了宽老夫人的心,也是为了做做样子,还是用笔勾了几个人选,到时候怎么安排相亲见面就是庸都那边的事了。
她?现?在?没有闲杂人等的干扰,终于是恢复了清净,也没去打听萧鹤棠恢复过来以后是什么情况,她?概不知情,只关心自己和孩子,等到了立秋,赶在?佳节之前,庸都那边传了话,萧蒹葭办喜事,东月鸯总要过去一趟。
趁她?在?庸都,让那些英年才?俊来拜见她?。
在?庸都东月鸯还是住在?萧家,如今萧家人都住在?宫廷里?,萧蒹葭嫁人另居一府,这里?的老宅以后是要留给东月鸯和公子卿的。
她?虽然不是皇后,跟当今圣上也没有婚姻续存的关系,但?是碍于她?的身份,还是要给她?封个位份,是个恩典,好比封个能彰显身份贵重点的“夫人”名号,不管去了哪儿?都说明她?大有来头,会?敬畏她?而不敢轻易冒犯。
“老夫人问,夫人和公子卿若是觉得还缺什么,尽管说,一定给您办到。”
东月鸯到了庸都好几天了,两?边都没怎么急,等她?歇息好了,说什么时候能见面就见面,“不用,暂时一切都好,劳祖母挂心了。”
“那宴请茶叙的日子,夫人考虑得怎么样了?”
相亲只是名义上的说法,主要还是认认人,庸都这边没有明目张胆地说是做媒,就扯了个游园的幌子,总之看东月鸯的心情,她?若愿意四处走走,就当散心,来个不期而遇,事情就能顺理成?章地走下去。
“我都准备好了,等祖母消息。”
捎了话回?去,就代表东月鸯这边妥当了,老夫人怎么安排都行。
出发?那天萧老夫人跟萧蒹葭都来了,负责替东月鸯照顾孩子,地点定在?郡里?风景颇具名气的景观园里?,来游玩的人不少,东月鸯就当随便走走。
为了防止她?和对方都相互认错,彼此身上都带了一样代表标识的物品,一条兰花坠,还有下人引路,最终东月鸯在?花园一角无波无澜地见到了和她?相看的人,和画像上的相差不离,是个五官端正?颇具斯文俊气的世家公子。
“东夫人。”对方秉着教养同东月鸯相互行礼。
抬起头来时,东月鸯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满意划过,她?虽然嫁过人生过孩子,可依然年轻称得上年轻美妇,相貌永远是与人打交道的第一道门槛。
东月鸯好奇地问:“章公子未曾婚配过,如今与我来相看,不会?觉得吃亏吗?”
“怎么会??”章翉初略显惊讶地回?道:“夫人应当不知自己的价值吧,以夫人的身份地位,如今天下少有人能比肩,论起来,我从未有成?家的经验,还要担心夫人会?不会?嫌弃我呢。”
二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微微笑起来,都对彼此初始印象不错。
一是章翉初的实?话实?说让东月鸯莞尔,回?答得比较诚实?,没有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让东月鸯对今天的相处多了一丝期待。
对方大概一开始也是忧心东月鸯身居高位,怕是个不好相处的性子,过于娇生惯养,刁蛮任性,真是这样又不能不好生招待,二来自己又会?极为难受。
好在?第一次见的人选比想象中的好太多,运气算好。
章翉初邀请道:“不知夫人有没有兴趣,随在?下同游一回?。”
东月鸯不急着回?应,“这兰泽园你来过吗?”
章翉初:“不曾。”
“那走吧,我来过一回?,前两?年这里?的主人还不曾对外开放过,我也是有幸跟着旁人一起游览过。”说起旁人,东月鸯神色略淡,章翉初识趣地没有仔细问,一路上倒是照顾着东月鸯,遇到石子或是树枝挡路,都会?提前替她?拂扫掉。
初相识的两?个人其实?对彼此都不太了解,东月鸯因为是抱着来看看的心思,并没有真的想跟章翉初有什么结果,是以态度并不怎热情,她?本身也不是喜欢主动的性子,一路上除了方才?说过几句话,后来二人都一直没什么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