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玉脸颊微红,慢吞吞道:“要。”
赫连洲含住他的唇瓣,没亲多久又分开,忍着笑说:“玉儿好苦啊。”
林羡玉恼道:“还不都怪你!都是你找来的破药,我现在连吸气都是苦的。”
赫连洲眉眼含笑地哄他。
哄了好一会儿,林羡玉才气消,想起兰先生昨天过来闲聊时说的话:“你现在假意拉拢邓烽,让他愈发目中无人,和陆氏嫌隙更深,是不是想着利用他推翻陆氏?但他真的能为我所用吗?他推翻了陆氏,谁来推翻他呢?这样的人成了三州之主,岭南的百姓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赫连洲问:“兰先生和邓啸接触上了吗?”
“在城外的顺和寺见了一面,邓啸没有明确表态,这也是没办法的,兰先生再能言善道,邓啸和邓烽也是亲兄弟。”
林羡玉又说:“我倒是有个想法,再过三天就是爹爹的寿诞了,届时朝中有头有脸的大臣都会前来赴宴,尤其是太子手下的两位御史和邹誉手下的兵部侍郎,他们和邓烽都有过节,尤其是兵部侍郎周韦,性格也很暴烈,不如就在席间激化他们的矛盾,使得邓烽成为众臣的心头刺,使得邓家的安危都受到威胁。这时候,你再亲自见邓啸一面,让他认清局势……”
林羡玉说得越发起劲,却久久听不到赫连洲的回应,一抬头,只见赫连洲闭着双眼,呼吸平缓,已经睡熟了。
他太累了。
他看上去比林羡玉还要累。
这一刀插在林羡玉的心口,犹如生生剜去赫连洲的心,可是谁都没办法预料,如果林羡玉不去挡那一刀,会发生什么。
林羡玉胆子很小,也怕疼,但他不想看着赫连洲受伤。赫连洲又不是铜筋铁骨,刀子扎进去,怎么能不疼呢?
真是的,这一路走来,实在辛苦。
其实他只想和赫连洲在一方小院里,喝茶赏月,养两只小兔,还有父母好友相陪,就这样相守到老。可是老天偏偏安排他们一个是北境的皇子,一个是祁国的世子。
这一年多的时间,就没有多少安生的日子,纷纷扰扰,离合聚散。
好在此刻还能相互依偎。
他努力仰起头,努起嘴,在赫连洲的唇上印了一个吻,得意地想:赫连洲,你可真是好福气呀,娶了我这个福星。
林守言的寿诞在三日后举行,侯府里上上下下忙作一团,门外是赫连洲的西帐营士兵守着,门里是邓烽的人守着,上菜的仆人在游廊里来回穿梭。
四月正是曲水流觞的好时节,府里修竹林立,春风拂过,清池泛起阵阵涟漪。在突变的朝局中紧绷了一个月的朝臣们直到此刻时才稍显轻松。互相寒暄了一番,相请落座,见府中风景正好,兴起吟诗。
乌力罕抱着胳膊看向筵席,冷哼一声:“最讨厌祁国人这身酸腐劲。”
一旁的兰殊笑着说:“待圣上一统南北,他们就不是祁国人了,和你一样是圣上的臣子,你不喜欢也得接受,更何况人家也没什么错,诗词歌赋应景抒怀,那是人家的才学,你不识字,还不让别人识字了?”
乌力罕很是不爽:“他们会武功吗?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一个朝廷只有武将是不行的,”兰殊笑着说:“乌力罕,如果你想更好地辅佐圣上,就该学着练字看书。”
“我看得懂!”乌力罕皱起眉头。
“看得懂不行,还得会写会用。”
见乌力罕愈发抵触,兰殊说:“云清正在修补他的琵琶,你要不要去帮帮他?”
乌力罕疑惑:“为什么?”
兰殊摊手道:“你把人带回来了,总得好事做到底吧。”
“哦。”乌力罕挠了挠头,转身往后院去了。
兰殊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下了台阶,径直走向筵席中央的邓烽,又暗中朝邓啸点了点头,邓啸不敢回应,下意识望向一旁把自己当主家的邓烽。
邓烽核对着名册,冷声问:“赵延觉、奚良两位御史大人为何还不来?周韦周侍郎也姗姗来迟?他们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迟早和他们的主子一个下场。”
听闻此言的官员们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