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再多的,他就帮不了了,毕竟他也没有在冰下凫水过。
贺虎劝杨變不要尝试。
这法子打从他一听说,就觉得根本行不通,可杨變这个人就是犟,只要他决定的事,别人越是觉得行不通,他越要去尝试。
第一次尝试,他没选择挨在上京城的河道,而是离上京有段距离的河面上。
本可用烧火来解决破冰,他偏偏没用,而是仅凭一己之力,用斧子硬是砸出了一个冰洞。
别看水面结冰,其实水下的温度并不是很低,相反与寒风凛冽的冰面上相比,水里反倒暖和些。
可就如那老仆所言,关键是人下水又出来后的温差。
这个问题,那老仆给了个解决办法,用动物皮毛做水靠。毛在里,不进水的皮在外,就如同羊皮靴子那样。
用那老仆的说法,他们采珠人用的水靠是用一种大鱼皮做的,不光光滑且保暖,不像动物皮毛做的,也就只能短时间在水下用用。
因为田家下人多,水靠一晚上就赶出来了。
第二天杨變就下水试了试。
闭气倒是没问题,不适应的是水下环境和水温。
他这个人犟,想做的就一定要做到,经过两天反复不停地试验,他终于能如预计那样,在水下辨别方向,并能闭气坚持大约两百米的距离,同时还能从水下破冰而出。
见此,杨變决定要去试一场。
择了个下午,他提前一天命人在东水门外的河道上,打了几个窟窿。
这些窟窿即使冻一夜,也不会结太厚的冰层,方便他见势不对随便寻个洞就能出来。
之所以会选择东水门,是因这地方的河道有个弯角,处在这个弯处,远处城墙上方看不见这里的情形。
贺虎很不安,他真怕老大在他手里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回去他怎么跟公主跟张猛和一帮兄弟交代?
可老大实在倔强,眼见劝不住,贺虎只能如丧考批道:“老大,若是实在不能行,你就速速回转,千万不要逞强,你就算不想别的,总要想着公主和家里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郎君。”
此时杨變已经穿上水靠,是一件从头包到脚、极为贴身、整体呈灰白色的紧身衣,头上还有个奇形怪状的帽子,务必寻求最大面积护住他身体各处,而又不影响敏捷。
闻言,他笑着拍了贺虎一巴掌:“放心,当我是傻子不成?”
说着,人就顺着冰窟窿下去了,惊得几人皆是一惊,差点没叫出声。
下水后,杨變并没有往河中央去,而是就贴着河边不远一路往前游,这样可以方便他辨认方向。
水下并不昏暗,甚至可以说是明亮的。
杨變游出一段距离,突然拔出腰间的斧子,并脚下一蹬,借着冲力砸向冰面。
因为他用的巧劲儿,肉眼可见冰面碎了一小块。
他将斧头插回腰间,伸手去推碎冰,将头探了出去。
定睛一看,果然他方向没错,前方就是城墙。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水里,继续往前游。
就这样,他游出一段距离,便从水下往外砸个洞出来。
若是累了,就扒在冰面上休息一会儿,由于帽子颜色,再加上城墙上距离冰面的距离实在太远,又是天寒地冻的,谁没事去研究下面的冰面,因此竟就让他这么一路砸一路游地靠近了城墙。
杨變只想大笑。
之前他考虑要躲过城墙上的视线,于是假设出了近三百米的距离,因为这个距离太长,他千方百计想办法克服,觉得很困难。
殊不知从冰面上砸洞,需要考虑上面的视线,可从水下往上砸洞,根本不用考虑这些。
其实也就是他这个巨力怪,若是换做其他人,冰下凫水已经够艰难了,还要借力去砸洞,怎么砸?
没几下就没力气了,更不用说还要游这么远。
而杨變不知道的是,另一边蒋尚等人也下水了,由于他们装备齐全,还有老手带路,根本没他这么艰难。
可恰恰因为不艰难,他们设想也不够充分,其实也是城里人太多,人多眼杂,他们借由一群人在冰上捕鱼,才能悄悄下水,根本没有太多的机会去适应水下环境和水温。
一路顺利地游到能看到河闸的距离,几人大喜过望,正要迅速往那边游,蒋尚却发觉身边的楼山似乎有些不对,好像腿抽筋了。
他连忙一把将人拽住,见对方面露痛苦之色,嘴边已经开始冒出细碎的泡泡,忙扯过腰间的羊皮袋子,把上面的铜管塞进对方嘴里。
见楼山有所缓和,他扯了扯身上连着的绳子,询问前面带路的两个河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