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关上房门,匆匆往西厢房而去。
……
进屋后,见魏清宁脸色不好,晋王让她上床歇着。
按理说,妻子今晚反复纠缠,还当着下人的面,有失体统。
然儿时母后翘首期待父皇能到中宫、又因为祁贵妃争宠而落寞神伤的情形,晋王仍有印象。
如今不过新婚两日,他总不能像父皇那般,冷落了自己的妻。
折中之下,晋王坐到了床尾,想着待上两刻钟就离开。
但一瞬后,忽然意识到,房中异常安静。
他的妻,蜷缩在红锦缎棉被里,咬住无血色唇瓣,半阖着眼,没呼痛一声。
没麻烦他什么,也没再缠着他多说什么。
晋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以魏氏白日里的殷勤与心计,以及刚刚的强行挽留,他本已做好应对的准备。
“每次都这样?”
默了默,晋王从床尾坐到床头,拿出随身的月白金丝团纹帕子,为她拭去额头渗出的细密冷汗。
触碰到熟悉的热意,魏清宁稍稍抬起眼皮。
头顶,男人桃花眸里,专注而温润的目光,让她有一瞬怔然。
随后摇摇头,轻声道:“这次略微严重些。”
往常也因体寒腹痛,但今日跳入冰水救人,门口吹冷风,无疑雪上加霜。
侯府内,照顾她多年的奶嬷嬷,会帮她煮一碗红枣桂圆红糖水,暖腹止痛。
而如今的张婆子,自然不会提前为她着想。
“若王府的下人不合心意,你自行换掉便是。”
从晋王的视角,前后腹痛有异,便只能是嫁给王府这项因素了。
“红糖水怎么还没熬好?”
他又命门外婢女去催厨房,顺势叫侍卫进屋,隔着鸳鸯戏水屏风吩咐:“传府医过来。”
“是。”
“老奴给王妃灌了汤婆子,想来过会就能好。”
张婆子去而复返。
借着往被子里塞汤婆子,无声告知西厢房已熄灯,并暗示别请府医。
晋王与张婆子的反应,两厢对比,相形见绌。
魏清宁淡漠瞥了张婆子一眼,但更顾全大局。
担心把脉会节外生枝,她原本也有意阻拦:“王爷,我这会好些了。估计府医业已睡下,上年纪之人,深夜就不叨扰了。”
“您也早点回去歇着吧,今日是我任性了,还请王爷勿怪。”
怎料,请神容易送神难:“还是叫府医瞧瞧为好,本王也能安心。”
“王府养着府医便是为了深夜之急,你不用多虑。”
许是有意安抚她,晋王俊脸多了些柔和浅笑,但语气不容置喙。
再和善之人,终究也是王权贵胄。
一时间,魏清宁和张婆子都不好再插话。
心想着,把脉而矣。魏清宁又是货真价实的女子,左右应该挑不出大错的吧……
“王妃这是操劳体虚,加上风寒入体所致。”
鬓角已白的府医,隔着藕粉芙蓉床幔,指腹搭在一截白嫩皓腕上,若有所思:“王妃近两日可有着凉?碰过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