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
听到冰水二字,魏清宁当即否认。
内心警钟大作,晋王府医,医术竟会如此高深?
她下意识攥住被角,再度进入戒备状态。
“这就奇怪了,此等虚弱紊乱脉象,不似一般体虚宫寒呐。”府医费解道。
“我今日看了太多账簿,当时头眼昏沉,便打开后窗赏梅来着。衣着单薄,吹了冷风。”
魏清宁语调平淡而和缓,实则每个字都三思而言。
将“忧虑体虚”和“风寒着凉”,都恰到好处解释了缘由。
并补充道:“我此前体质也偏寒,寻常女子七日,我每次只有三日……”说到这,她不禁顿了顿,“在侯府时,也会一受凉就疼得厉害。”
“妇科之症向来复杂,如此,倒也说得通……”
府医捋着胡须道,虽面有存疑,但也算认同了魏清宁的说辞。
魏清宁却不敢掉以轻心。
她刚刚那番话,更多为了解释给晋王听。
隔着两面床幔间缝隙,她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反应。
男人坐在窗前软塌上,低头翻着她先前随口提及的账簿,但注意力始终在她这边。
当她说到“三日”时,他翻页的动作,略有停顿。
待府医话音刚落,他便放下账簿,抬头看过来,“既是多年寒症,也急不得一时半刻。日后你替王妃精心调理着,若医得好,本王有赏。”
“是,老夫这便回去仔细翻阅医书,力求以最温滋养的法子,为王妃固本培元。”
府医背上药箱,起身离去。
月上中空,夜已深。
晋王先叮嘱魏清宁好生修养,又吩咐“去库房将血燕取来给王妃”后,随后也起身出了门。
从始至终,神色都如往常一般温煦,看上去并未起疑。
想来他近日心系都察院,对女子妇科病的事,大抵是全权交由府医了。
魏清宁紧攥被角的手,至此才堪堪舒展。
殊不知,府医侯在晋王书房门前多时,“王爷,对王妃诊脉一事,老夫心中仍有疑虑,不知当讲不当讲。”
晋王微微颔首,允了。
“从王妃脉象看,她已疲劳体虚多年。不似养尊处优的侯府小姐,倒像是……粗使劳累的婢女。”
这话说出来,其实连府医自己都不信。
侍卫也是嗤笑:“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王妃和魏世子几乎一模一样,王妃若是丫鬟,那魏世子又当如何解释?”
“所以老夫也纳闷啊!这这这不合乎常理啊,太不合常理了。”
府医急着,胡子差点都气歪了。
侍卫:“我看你就是医术不精,在给自己找借口。”
“老夫真没有!老夫敢拿自己的胡须发誓,真没找借口!”
“行了,你日后再多留意便是。”
晋王一锤定音,结束掉这场无厘头的争吵。
……
喝过用红糖红枣熬煮的血燕,魏清宁这些年来,难得在小日子初夜也睡得踏实。
但心系女子走失一案,她没舍得休养,天未亮就起床梳洗。
西厢房内,得知晋王昨晚又请府医又赐血燕,魏清漪急得坐不住了。
穿上官袍,主动前来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