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缓慢,时而急促,昭示着大起大落的心境。
他没出声惊扰少年的梦,静静聆听,直到一曲终了。
月下少年,缓缓睁开柳叶黑眸,“王爷忙完了?女子走失案的卷宗,微臣已整理完毕,这就呈给您瞧瞧?”
晋王眉梢微扬,“京中所有走失案的卷宗,你这三日都整理完了?”
“是。”
少年神色清淡,但纯净无暇,明眸皓齿,叫月光都黯然失色。
晋王笑着点点头,嗓音泛起暖色:“走吧。”
……
“王爷今晚还宿在都察院么?”
晋王一连三晚宿在都察院,魏清宁也没回王府。
为了推查女子走失案,其余公务积压不少。今晚她若能歇在都察院,就可以尽快处理些。
只是三日已过,今晚有可能会侍寝……
“不回了。”
晋王接过案牍,翻看几页批注后,肃了脸:“这事远比预期严重。龙华山占地颇广,顺天府兵力不足。本王连夜写好奏折,明日早朝就上奏请兵。”
“王爷英明。”
见晋王身为男子,也在乎此事,魏清宁低落愁绪减轻些。
“能得魏青天助力,本王自然英姿焕发,日日天明。”
晋王笑着将案牍放在一摞卷宗最上方,而后抱在怀里回了自己屋子。
临出门前,又补了句:“想不通问题就扩大认知,破不开困境就寻求外援。世间愁思,皆可不攻自破。”
魏清宁站在原地,目送绯红的欣长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
他,刚是在开导她?
是夜月光如水,皎洁而空明。
魏清宁的案牍条理清晰,晋王写完奏折,比预想得要快。
但案牍里夹着的几张画像,让他若有所思。
画像是魏清宁根据卷宗里的笔录与口供,画出的嫌疑人。
也细致对比,发现其中几人皆是尘缘和尚易容的。或垫高鼻梁,或加厚面中,亦或加宽前额。
“不似养尊处优的侯府小姐,倒像粗使劳累的婢女。”
府医的话忽然响在耳边,晋王摩挲碧玺佛珠的手一顿。
他的妻,白日与夜里的性情……有时真就像两个人。
莫不是也有易容?
这种猜忌,说来荒唐。但祁贵妃这些年腌臜手段不断,不得不叫人多虑。
“王爷,夜色已深,该歇寝了。”亲卫进来轻声提醒道。
晋王回神,想起三日已过,忽然改了主意:“回王府。”
“可要属下先行回去禀告王妃?”
晋王站起身,随手从书案的糖盒里捡出一颗雪梨糖,放在齿间,轻笑着咬碎:“不必惊扰,省得她又要提前费心准备。”
随后,他娴熟披上大氅,坐上马车,直奔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