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甸甸的,还有些烫手。温度隔着油纸,徐徐温暖她被冻僵的手掌。
知道她喜欢吃烧鹅的人,并不多。
母亲妹妹不知,这个当时不在打斗现场的晋王亲卫,自然更不会知。
魏清宁再度望着这漫天的白,眼前浮现出那道挡在她与陆昭之间的,月白欣长背影。
想起,最后那句没跟祖父说完的话——
可是适才,晋王他的确在力保她来着。
……
午膳摆在外院饭厅,男女分席。
因着晋王驾临,席面堪比除夕家宴。珍馐佳肴,各式美酒,一应俱全。
晋王与定北侯同坐主位,魏清宁和魏朔分作两侧,再后面亦有魏氏族内的七八名叔伯相陪。
首先敬的,自然是晋王。
但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向敬他酒。
晋王只喝了定北侯、魏清宁、魏朔的三杯,便以不胜酒力为由,回拒一位旁支叔伯的谄媚。
这叔伯讪讪坐回去,老脸通红。
但他没胆子去挑战晋王和定北侯的权威,加之私下与魏朔走得近,就将矛头对准魏清宁,“世子,三叔伯敬你一杯。”
酒量大小,亦是男人间互相争脸面的手段。
而魏清宁,一向酒量不好。
往常魏清宁都会婉拒,但今日嘛,三叔伯成竹在胸。
只要世子敢拒绝,我就质疑他今日借着晋王的势,故意摆架子。到时候,他不喝也得喝!
岂料,魏清宁异常配合地端起酒杯,且是仰头一饮而尽。
今日经历的太多,她如坠寒潭,整个人已麻木。
恰是这烈酒的辛辣,一仰入喉,不断刺激着心肺,变相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
一旁,晋王注意到她的落寞,眼底笑意一凝,但也没有阻止她的无声宣泄。
其余人见状,眼仁精芒一闪,立马抓住时机,纷纷起身灌酒。
魏清宁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烈酒下肚,于苦涩中强寻一丝回甘。
很快酒意上脸,雪肤染上驼红。平日里一双清冷的柳叶眼,流出几分雾蒙蒙的迷离。
晋王余光瞥见这般美色,不自觉侧目。
若非在场所有人都管她喊世子,他大抵会将她误认为自己的妻。
他的妻,晚间被折腾厉害时,亦是会露出这般媚态,惹得人爱不释手。
“来,清宁,兄长也敬你一杯。”
魏朔没有落井下石,今日皆是那几人自发之举。
但既然轮到他这了,也不能平白放过,自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再者说破天,也不过醉回酒罢了,远没有大婚那日的他更丢脸。
怎料,晋王忽然发话:“世子不胜酒力,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他端起酒杯,对上魏朔,“本王如今与世子同为连襟,且刚才在街上也多亏世子倾力相护,这杯酒,本王代其喝了。”
晋王笑着说的这话,但空气顿时冷凝下来。
要真论远近,魏朔这个族兄可比晋王与魏清宁亲近的多。他若喝下这杯酒,是打自己的脸若不喝,便是当众打晋王的脸。
这般尴尬局面,无疑是晋王在向魏朔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