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爷,您是想帮九阿哥?”
“不管兄弟们关系如何,我始终是大清的皇子,只要是利国利民的事,不管谁领头,爷都要帮一把。”
“爷说得在理。”邬思道笑道:“以九阿哥整治工部的手段看,吏部动起来后,刑部大牢只怕要人满为患了。”
“不怕,杀了这批,有的是人想当官。”这几年向来以温和形象示人的胤禛目露杀心。
邬思道说九阿哥是愣头青,张廷玉说得更加露骨:“皇上这是把九阿哥当刀使。”
正是年节放假,姚家和张家欢聚一堂,姚元景和张廷玉师兄弟一边喝茶一边等皇上召见汉臣的消息。
汇报消息的小厮一张口张廷玉就明白皇上的意思:“师兄,你教九阿哥韬光养晦的法子只怕不行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姚元景也很无奈。他教九阿哥时日不长,姚元景也明白九阿哥的性子,那就是一匹野马,有缰绳就罢了,一旦放开,他恨不得甩开蹄子狂奔。
别说皇上用他当吏部主理,他名正言顺,就算名不正言不顺,九皇子见了不满之事肯定也想冲上去。
姚元景问小厮:“还有什么消息?”
“回禀姚大人,皇上从翰林院提了三位大人年后去南书房行走,咱们家主子也在其中。”
张廷玉瞪大眼睛:“等等,你说的是我?”
“正是主子。”
“另外两个人是谁?”
“叶怀德、赵京。”
“怪事。”
“怎么怪了?”
张廷玉沉思:“没有年羹尧。年羹尧跟我是同年,他虽是同进士出身,但他能文能武,又极其会办事做人,在翰林院十分得人心。今年四月份散馆考试考中了甲第,留任七品检讨。”
年羹尧如此出色,还是旗人,于情于理,他和叶怀德、赵京都去南书房行走了,年羹尧怎么不能去?
“你,叶怀德、赵京都是汉人,皇上这次提拔汉臣而舍旗人,对内对外,以陈阁老他们为首的汉臣肯定要承受不小的压力。”
小厮道:“不止提拔了主子,皇上还点了陈廷敬大人举荐的王掞任刑部尚书。”
王掞任刑部尚书,吏部侍郎的位置空出来一个,姚元景和张廷玉对视一眼,这个吏部侍郎难了。
一旦九阿哥捅的娄子太大,皇上想保九阿哥肯定要推一个人出来担责,满人不好动,汉人尚书也不太好动,这个刚上任的根基不深的吏部侍郎,就是最好的人选。
“可能是我想得阴暗了,或许皇上并没有这个意思。”
姚元景微微一笑:“师弟,不要低估皇上的心思,做臣子的,不管皇上有没有这个意思,我们都要提前想到,并且提前做好准备。”
“空出来的吏侍郎是谁?”
“皇上没说,只叫陈大人他们年后把举荐名单送上去。”
姚元景看师弟一眼,他说什么来着。
让汉臣自己选人,真到需要背锅那一天,也怨不着皇上,要怪,就去怪陈廷敬,怪李光地。
姚元景嗤笑:“师弟啊,老师说得没错,咱们汉臣,就是大清朝的苦力,干的都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世情如此,还能如何?姑且先干着吧,说不准哪一日……
张廷玉叹道:“父亲在朝堂之上当了一辈子的官,从翰林院庶吉士做到礼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当官当得如此顺利,父亲致仕那一日却跟我说,比起在中央朝堂当官,他更想去地方造福一方百姓。”
姚元景何尝没有如此想过,比起在朝堂上当做不了主的苦力,不如去地方上当个主政官痛快。哪怕是个七品县令呢。
可他不能走。
姚元景和张廷玉师兄弟俩在说礼部侍郎的事,陈廷敬、李光地他们正在闭门商量推举吏部侍郎之事,闭门商量到天黑,名单上还空无一人。
做官做到内阁这个位置,谁没几个门生故吏?要换以前,吏部侍郎这么好的位置肯定都抢着举荐自己人,这回,一不小心吏部侍郎这个位置就做到头了,谁也不想自己人上去。
最后熊赐履提出一个人:“不知道你们是否记得一个人。”
“谁?”
“我的师弟,李德明,如今任甘肃布政使,他今年五十有八,按规矩,皇上不留,他还有两年他就要致仕了。”
熊赐履的意思是,反正还有两年就要致仕了,来京里定吏部侍郎这口锅,不成的话他师弟能在吏部侍郎这个位置上致仕,也是好事。若他干得好,皇上留任,说不准还能多干几年,当上尚书,入阁也未曾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