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地踌躇道:“布政使升到中央,按规矩,也该走太常寺卿、光禄寺卿这样的路子,到户部任侍郎合适吗?”
熊赐履何尝不知,他师兄就是因为走不了按规矩升迁的路子,才一直在布政使这个位置上干了十多年,蹉跎到快致仕的年纪也入不了中央。
“我看,没什么不合适的。布政使主管一省的行政和财赋,又能做事又能管钱,九阿哥不正是需要这样的人辅佐吗?”
陈廷敬不愧是内阁首辅,他直接拍板:“把李德明的名字列到第一个,看皇上如何说。”
举荐吏部侍郎的名单上,总算不是空荡荡了。
这个年过得热闹,没想到封印了皇上还会召见朝臣定下了明年的大方针,好些想打探消息的人借着年节上的各家宴会到处乱窜。
皇室宗亲这个圈子里,这一两日最为得意的当数鄂伦岱,走到哪儿都有人恭喜他得了一等侍卫的差事。
虽然伯父佟国维叫他不要张扬,以后好好为皇上办差,但他爱张扬的毛病一时之间改不了。
这一日,跟一群狐朋狗友去文华酒楼聚会,碰到鄂尔泰,他身边一个佟家的二混子上去就推了他一把,两边差点打起来,幸好鄂伦岱还没冲昏头脑,赶紧把人拉住,把人骂了一顿,叫他给鄂尔泰道歉。
鄂伦岱向来是这群人里面带头的那个,他要人道歉,那肯定不能不道歉。只是那人嘴巴欠,道歉后又补了句:“神气什么呀,考上举人你如今也只是个三等侍卫,鄂伦岱只要皇上一句话,一等侍卫随便当。”
鄂尔泰身边站着的都是在宫里当差的侍卫,一听这话就忍不住了,鄂尔泰眉眼不动,拦住为他出头的朋友:“你们跟个躲屋里玩鸟的废物计较什么。”
玩鸟两层意思,都是男人,顿时都笑了,还都看了眼那人下半身,故意恶心人。
“鄂尔泰你再说一句试试。”
鄂尔泰讥诮道:“我都忘了,你也佟佳氏,怎么鄂伦岱当上一等侍卫了,你还是个混吃等死的?”
“哦,是因为你不仅蠢笨如猪,还没个姑姑姐姐当皇后,想攀裙带关系排队也轮不上你,是吧?”
鄂伦岱脸色发黑:“鄂尔泰,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说话嘴巴放干净些。”
鄂尔泰笑道:“怎么,急了?我阿玛就是国子监祭酒,我从小耳濡目染长大,要论学识,即使比不上一榜进士,比你们这些人绰绰有余。你们,没资格跟我讲读书。”
鄂尔泰不跟他们纠缠,冷笑一声就跟朋友走了。
一直被鄂伦岱拦着的那个废物点心顿时嚷嚷起来:“你看吧,我就说鄂尔泰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读书的时候,他就仗着他阿玛是国子监祭酒欺负我们。”
鄂伦岱给他一拳:“他娘的你给爷闭嘴!”
饭也不吃了,鄂伦岱转身回府,他跟这群只会给他惹麻烦的蠢货一刻也待不下去。
鄂伦岱,鄂尔泰,一个是已故国舅佟国纲的儿子,一个是国子监祭酒的儿子,都是普通人惹不起的爷,俩人起冲突,消息自然传得很快。
叶菁菁是文华酒楼的东家,掌柜自然会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到九皇子府。
叶菁菁听到鄂尔泰的名字,眉毛微微挑起来。
胤禟对鄂伦岱十分看不起:“鄂尔泰没有骂错,佟佳氏下一代都是些废物,除了靠裙带关系,靠祖宗活着,还能做什么?”
“佟国维的儿子隆科多还不错嘛。”
“呵呵,也就还行吧,比起你们董鄂家的儿郎差远了。”
叶菁菁笑道:“就算你夸奖我,我也不会给你好处。”
胤禟凑过去抱着福晋闹:“你不用给我好处,反正我的都是你的。”
“既然你如此说,那我想等开春后,把后罩房西北角那一溜房子拆了,改成一个大开间,地上全部铺上毯子,以后等孩子大一些了,就能在那里爬着玩儿。”
“成,你想怎么改就怎么改,爷都听你的。”
“那排房子拆了,以后府里再进其他女人可就没地方住了。”
胤禟烦得很:“你怎么又提这个,爷说了,咱们府上不进女人。”
叶菁菁也觉得自己烦,但是该说还是要说:“元旦去宫里给皇祖母、皇阿玛、贵妃、额娘他们拜年,不出意外,肯定会提。”
胤禟更烦了,大声说他皇阿玛坏话:“他喜欢女人,就以为别人都喜欢女人,每回选秀给这家赐,给那家赐,真是闲着没事儿干。”
叶菁菁忙捂住他的嘴:“这种话别说。”
“我就要说,要是咱们家有暗卫,就叫暗卫把爷的话传给宫里,好叫他知道知道,他有多烦人。”
夜幕降临,乾清宫的主人冷声骂了句:“小兔崽子,不识抬举。”
“来人!”
“奴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