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行,我们去医院看看。”贺沉言将人抱起来,大步流星地往车停的方向走。身后一直跟着的两个女人,眼见他要走,孤注一掷立马跟上来,“这位哥哥,能不能找你要一个联系方式呀,我们正在做一个人文调查,需要一些数据支持。”“是啊是啊,别小气,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们嘛。”另一位女生故作嗲状,一声声叫得人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贺沉言:“滚开。”冷着脸的男人目光冰凉尖锐,呵斥一声,对方瞬间不敢再说话,眼睁睁看着他从面前离开,不知道是惊呆了还是被吓的。-回到车上,越闻星喝了点水,觉得好多了。她靠着椅背,声音有些发虚,仍然不忘揶揄:“贺总刚才那一声,吓到我了。”“抱歉。”贺沉言握着她的手,闻言,稍稍抬眸,嗓音轻而沉,“现在好点了?”越闻星眼眶微热,整颗心瞬间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拿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手背,“好多了,你别太担心,我没什么事。”“先去医院看看再说。”她不再反驳,伸手将他眉心的褶皱抚平,轻声道:“贺总蹙眉的样子,一点也不帅。”贺沉言把她的手收入掌心,承诺道:“好,下次不这样。”深夜的急诊室,人并不算多。越闻星按照医生的嘱咐做了几个常规检查,后半夜被贺沉言安排在医院的诊疗室,等候消息。“有钱人的特殊待遇。”因为无聊,她在单独安排的房间里晃了几圈,比起上次手伤住院的那间病房,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杯盏餐具因有尽有,连病床的被套都有一股子清冽的香水味。这哪是住院,分明是变着花样享福呢。贺沉言买完东西回来,就看见一个身影在病房里瞎晃悠,他沉着脸将人拉到沙发边坐下,手里提着的白粥放在茶几上,“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喝一点。”好在是白粥,没什么太过油腻的气味。越闻星喝了大半,又絮絮叨叨地说起来:“我真的没什么事,要不咱们回去吧?”“等结果出来再说。”“又不是什么大事,可能就是因为没吃东西,胃在抗议而已。”她眨眨眼,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种排斥。越闻星排斥待在医院。因为前车之鉴,每次等待的结果好像都没什么好事。没等贺沉言回答。病房的门便被人敲了敲,护士走进来递给她一张通知单,公事公办地微笑开口:“越闻星小姐对吗?”被叫道名字的人正在和手里的咸鸭蛋作斗争,连头也没抬。直到护士的声音再度响起——“恭喜你啊,怀孕了。”越闻星手一抖,刚剥好的鸭蛋“啪唧”一下落在地上,细嫩的蛋白沾染上灰尘,滚啊滚,最后稳稳停在贺沉言脚边。46颗星越闻星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晚上。前一秒她还在和贺沉言打包票说自己没什么事,后一秒,就从护士口中听见了那个消息。她感觉浑身上下被雷劈了似的,有种极度的不真实感,“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怀孕了。”护士好心重复。越闻星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紧接着噌地一下站起来,将那张化验单接过来——检测结果:阳性。化验单的一角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大脑当机,眼神懵然顺着他手背的脉络往上看。贺沉言同时抬头,越闻星闪电一般撤回手。接下来几分钟里,贺沉言和护士说了些什么,她完全没注意听。思绪全然放在那张化验单上。所以她闻着油味想吐,是因为害喜?越闻星下意识将手覆在小腹处,孕育新生命的陌生感和兴奋感在脑海中冲撞,她想不起来自己现在该作何表情。待护士走后,贺沉言才重新坐下来。好一会,身边都没有声音。室内安静到,只听得见窗户旁树叶的飒飒声。晚来风急,看样子快要下雨了。“贺沉言?”越闻星试探着喊他,手戳戳他的肩膀,却发现对方浑身紧绷得很,她心里一惊,倾身过去看。男人的唇角习惯性低抿着,黑眸隐匿在额间的碎发中,出乎意料的,那双时常带着凌厉感的眸子里,泛了一圈很淡的红色。像怕她看见似的,贺沉言很快敛眸,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湿润,稍稍加重了力道,“了了”声音带着砂砾的质感,磨得人心尖发酸。越闻星刚才在心里盘旋的那点不适感,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她低低“嗯”了声:“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