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澜砸吧嘴,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在脑子里过了三圈还是没想起来,嗯,想必也不怎么重要,到时候自然就能想起来了。
直到他听见街上传来的逸闻,一口茶水差点呛死自己。
谈大公子负荆请罪,跪倒在某处小院外!这一劲爆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上了京城热搜榜,还传播的越来越广,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沈知澜一听,立刻明白到了剧情的高潮处,到了谈公子得知真相,幡然悔悟的情节,接下来就该打脸恶毒女配,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这属于一场戏的最高幕,他想亲眼去瞧瞧,眼看着旁边的沈葵也神思不属,他小声提议:“要不然,咱们就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也免得你担心。”
“这,这不太妥当吧。”沈葵嘴上这么说,脚尖却朝着外头,只要沈知澜再劝两句,他肯定松口。
沈知澜偏故意说,“唉,是挺不好的,我要是去看了表侄,他以后岂不是见我一回,就想起一回今日场景?不妥不妥!”
沈葵一噎,“我想了想,事情关系表兄还是去看看,我不放心。”毕竟是他表兄,关系到母家颜面。
既然说好,二人立刻赶到传说中的小院,只见小院大门紧闭无人应答,而谈言志抹去往日傲气,颓丧跪倒在门口的青石板上,背上还背负了几根荆条。
还真是在负荆请罪啊!沈知澜咂舌,几次见面,他察觉到谈言志是个颇有文人傲气的性格,能做到这个地步,对他来说不容易。
而周围的街道上,里三层外三层全是看热闹的人,愣是挤的水泄不通,民居和茶楼上窗户都是半开半掩,都想看这边的热闹。
沈葵挤开人群进去,焦急看着人群,又去拉谈言志,谈言志垂着脑袋:“表弟不必劝我,这是我该做的,如果念念不原谅我,我就长跪不起,跪穿石板为止。”
谁想劝你了?还不是怕你丢人丢到外头去了!沈葵拉不动他,赌气又去找谈言志的小厮,质问道:“舅舅知道此事么?你们怎么没拦着表兄?”
小厮跟斗败的小鸡一样耷拉下来,“已经找人去请老爷了,但是老爷正在跟国子监的几位大人商量要事,根本没有空闲来此。”
“既然如此,你们几个就该拉着表兄回家,让他在这里跪着,不仅是丢了谈家脸面,还让别人家也下不来台,求和更是无从谈起了。”沈葵厉声喝道,“先把表兄带回去!”
小厮们都为难的看着谈言志,他们真正的主人是谈言志,如何敢去拉扯。
“别看了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沈葵对着人群大喊。
人群里有人壮着胆子回:“这条街又不是这位公子开的,我们在街上走动也不行么!”
言下之意,沈葵没资格驱赶他们。如果亮出自家身份,反而给王府蒙羞。
沈葵又羞又恼,竟然不知道是去继续拉谈言志好,还是赶百姓离开好。
沈知澜见他搞不定,只好先对谈言志使出激将法:“表侄好巧妙的法子,这是要搞道德绑架么?妙哉妙哉!”
谈言志一瞧见他,就想起之前他说的“公堂断案谁哭的凶谁就是苦主”,有些犯怵,反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大声点,再大声点,免得外人听不清我们的对话,看不到两家的笑话,未来一个月都没有谈资呢!加油,京城的逸闻全靠你撑起来。”沈知澜做鼓励状。
谈言志一噎,不得不放低声音,“什么意思?”
“我说,道德绑架是个极好的求和法子,碍着众人都在,柳家不开门,那就是刻意为难表侄,要是开了门,就是已经原谅表侄,不论怎么做,对表侄都是有利无害都是赢。而且表侄出门前还精心装扮一番,换上了国子监的儒生服饰,更是把对方架到不尊重朝廷的位置上,唉,这么好的法子,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学无止境,表侄又教我一个好法子!”
“胡说!我是为了表示对念念的尊重,这才换上一身衣衫的!”谈言志立刻反驳道。
沈知澜吹了一声口哨,那意思就是,你看我信不信?
是不是故意的都好,总之这架势搞的柳家骑虎难下,只能关门闭户,估计正在院子里咒骂谈言志祖宗十八代呢。
沈葵站的近,听了个清楚明白,也知道这事表兄做的不妥当,对方不开门,表兄总不能一直跪下去,或者草草收场?那才是脸都丢干净了,他没注意,不禁问沈知澜:“该怎么解决啊?”
沈知澜两手一摊,“对方不开门,我也没法,总不能砸门吧。”他见沈葵急了,这才悄声说,“实在没法,还得你出面才行。”
沈葵不禁身体前倾,等着他出主意。
“我看宅院的布局,大约是有后门的,你悄悄绕到后门去,通知到主家,只说让谈公子进门说清楚,并不是借势威逼,他们开了门才好把话说透,现在这样僵持着,对谁都不好,如果让谈大人出面,更加闹的不可开交。”
沈知澜低声道:“我呢,就在这儿守着谈公子,省的他再闹什么幺蛾子。”比如大声喊出对方身份,或者到处嚷嚷之类的。
沈葵一听是这个道理,连忙从人群中隐没,绕路找小院的后门去了。
沈知澜一边嘴上打哈哈,一边守着谈言志,免得他再说点什么不该说的。
三月的天气还是有几分冷意,跪在石板上只觉得寒气直往膝盖里钻,谈言志久不动作身体发僵,即使穿的厚也无济于事,他身体晃了晃,眼看要摔倒的瞬间,沈知澜眼疾手快的把人扶住。
千万别摔,千万别摔!
他刚把人扶住,终于听到小院吱呀一声开了大门,沈葵露出半个身子,轻轻一招手。
沈知澜连忙扶起谈言志,一个健步窜进小院里,小厮们想要进来都被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