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夫人自有去处。”初一微微摆手,御驾卫自然扑过来,将罗夫人扣的死死的是,随后送进牢房。
现在再用脚印和指痕一对比,果然发现是罗夫人的。
织造听到这等噩耗,气的差点吐血,好容易洗清嫌疑的希望就在眼前,结果这口锅又扣自己夫人头上了!夫人做的,跟他做的,有很大区别吗?是个人都会觉得是他指使的。
织造忍不住喊冤,“真不是我做的啊,钦差大人,我如果本人想要搞这套,肯定会有更妥善的法子啊!就是要找人干脏活,也不至于找自家夫人啊!这跟拿屎盆子往头上扣有什么区别!”
钦差怜悯点头,“我知道,我一定会为你在皇上面前分辨的。”
但能不能减轻处罚,可就没人说得清,毕竟别的不说,织造的失察之罪扣的更严实了。
被审讯过的罗夫人倒是把自己的罪行交代的清清楚楚,如何指使,如何收买,又如何凭着自己的智慧复原了贡缎的手法,并加以改进,再把高仿贡缎运送到各地售卖,赚取金钱。
说实话,钦差听完这些都有些佩服,罗夫人一个深闺妇人能把这门生意玩的团团转,狂赚十几万银子,也是有天赋在的。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询问此事织造到底知不知情,是否有提供帮忙和徇私,罗夫人捏紧了拳头,“不,跟他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事全是我一人作为,一人做事一人当,要处罚就罚我一个人好了!”绝口不肯让半点脏水溅到织造身上。
这事就此结案也没问题,因为证据链完整,人证物证都在,完全可以交差。但钦差总觉得这事肯定还有问题。
他被初一一言惊醒,“罗夫人身处后宅,如果想要银子,不论是经商还是贪污中馈,包揽诉讼都行,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法子呢?再说了,她拿银子来干什么?”
后宅妇人根本用不上这么银子吧?十几万两,即使砸都够砸死人。
钦差瞬间领悟,对啊,这钱赚到了,又去了谁的手里?罗夫人竟没交代账款的去向。
这次想要询问赃款去向,罗夫人纵然大刑上身,奄奄一息也不肯说,倒把钦差难住了。
也不是不能继续打,就怕罗夫人身体太弱,给打死了,线索又断了。
钦差为难之时,初一再次提供了新思路,“这么多银子零零散散又不是成锭的,只要找铸银锭的匠人一问便知,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而附近能找到最大的铸银匠,刚好是衙门的。
这堆消失的赃款,不偏不倚,不远不近,在织造司的库房里。
彻底给钦差干沉默了,这对夫妻到底在干嘛?妻子赚钱给丈夫花?
钦差提出要清查库房的账目和存银,织造沉默了。
“大人,并不是我不肯交,而是这里面”织造沉吟许久,“这是一个炸弹,一旦掀开盖子,或许会炸的所有人都粉身碎骨,我倒是不怕,但大人何必要来淌这趟浑水呢?让梅娘认下这个罪名,账款也可以交出去,此事就此了结,不好吗?”
钦差摇摇头:“遇到问题就回避,不是我的性格。”坚持要账目和存银。
织造交了出去。
钦差请了人去清点库银,然后发现这中间足足有三百多万两的亏空。
三百万两,比一年朝廷的国库的银款还多,钦差发现,这回自己是真的摊上事了。
他不敢擅自做主,连忙把查清的情况,用六百里加急送到京城,冲淡了过过年的喜悦氛围。
本来临到腊月尾,衙门要封笔不办公,皇帝也是如此,皇帝刚封笔没两个时辰,接到这个消息气的顾不上其他,直接让钦差彻查此案,
第102章第一百零二章
“三百多万两!”皇帝气的在庭前来回踱步,“够干多少事了,户部的库房里有这么多存银吗?”
冯相在下面不吭气,见皇帝还生气,这才缓缓说,“秋收后或许有,但平日没有。”
钱银一到账,各个衙门就跟讨债鬼一样上门来哭穷,冯相在花样翻新的哭穷里,早就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本领,就算如此,户部平时存放的银子也不多。
最近账目上才算是宽裕了些,前有贩卖福寿双果收入的一百多万,后有办《大焱报》赚取的银两。
但不管放在哪儿,三百万也是一笔大数,势必要查清楚的。
皇帝兀自发泄着怒气,好容易心情平静下来,“罢了,这么多银两,想必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查清楚的,总要一段日子,冯卿先回去吧,年下近了,先把户部的事清一清,收拾好。”
官员也是有年假的,到元宵结束,这段时间不需要办公,安心休息。
冯相躬身应是,返回户部处理公务,一口气忙到中午,稍微出来活动活动手脚,就看到有官员陆陆续续从某个小房间进进出出,走时怀里还带了一包东西。
他叫住小吏,问这些人看着面生,为何能够进出户部,小吏答,“大人,这些是过来借库银的官员们,快过年了手头紧。”
冯相恍然,“差点忘了这茬,他们也不容易,年关难过啊。”
过年是一年里最隆重的节日,亲友聚会好友走动,都少不了要银钱支撑,囊中羞涩者只能找户部借一借库硬,先撑过年再说。
这是小事,冯相看了一眼就忘了,转头进入繁忙的公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