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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知澜家中,正在清点存款。
从前家里捉襟见肘,发了禄米后第一件事就是先还欠款,接下来省着用,偶尔还要落个饥荒。现在,不说几次赏赐,就是蜜饯生意都赚了不少。
趁着年关,杜二舅专门做了一个送礼蜜饯套装,深受京城人民欢迎,一口气赚了好几百两。
现在点点算算,归拢到一起,居然攒下一千多两的家底。
沈齐拢着这么多银子,眼底都在冒金光,银子,都是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杜珍娘犯愁,“这些银子怎么放呢,存钱庄?我不怎么放心。”
“一半存钱庄,剩下的大半换成金子,剩下的再留着日常所用。”沈齐早就计划好该怎么用,也更符合家中习惯。
“至于今年的年夜班,花钱请人做,也热闹热闹!”沈齐大手一挥,哪怕要多花钱也不在意。
“好吧好吧,既然你开心。”杜珍娘顺了他的意,同意这个安排。
尽管她也挺心疼钱的。
现在酒楼提供帮忙做饭的服务,来往进出的极其热闹,听着他们小院里的欢声笑语,邻居们不免羡慕起来。
眼瞧着人家出去做生意还真赚到了钱,现在大大方方花用,还真让人眼馋,老话说得对,树挪死人挪活,明年他们也试试!
沈知澜去街上逛了几圈,收到足够的爆竹烟花,兴高采烈的带回来准备燃放,现在没有禁放令,想玩就玩,甚至一放爆竹,整条街的小孩都闻风而动,冒出来看热闹。他也不小气,挨个分给他们玩,叮嘱注意安全,不要伤到旁人和自个。
沈潭在旁边照看弟弟妹妹,弟弟妹妹想玩又害怕爆竹的响声,沈潭只好亲自动手。
火药的硝烟味,烟花的绚烂,五彩缤纷的颜色照在冻的红通通的脸上,沈知澜在心里默念,新年你好。
正月里也是极热闹的,到处都有灯会和集市,还短暂解除了宵禁,让百姓在一年辛劳后可以尽情享乐,放松身心。
百姓们都在享受难得的假期,只有钦差还在苦逼的查案子。
罗夫人哪儿找不到缺口,织造一声不吭,问起织造副手也不知道此事,平时掌管账房的钥匙只有织造一个人拿着。
初一各种旁敲侧击,可对着一个闭嘴蚌壳,就是没有法子。初一只要另辟蹊径,亲自去翻看每年的账本。
库银一进一出都是要登记做账的,哪怕是假账也是账,能够找到些许线索。账房里不能点炭盆,生怕明火把账本点燃。初一一头扎进去,带着几个弟兄把账本挨个挨个的翻查,终于找到了那一根线。
织造上任也是近十年内的事,在前面的账目他也插不进去手,那为何这份账目在更多年前,就有伪造的痕迹了?
钦差大为振奋,这肯定是一条线索,顺着线查下去,没准能够掀翻一个利益集团!他拿着这份证据去审问织造,织造只是再次劝道,“大人,我还是那句话,这是一团浑水,但凡踩了进去就不能清白脱身,到此为止吧!”
钦差深深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他还想让织造戴罪立功,没想到全是白费唇舌。
既然从账本上找到了端倪,就要继续顺着这条线往下查,查的越多,钦差越是心惊,这账本的年代也太过久远,几乎能追溯到三十多年前,先帝还在时。
如今才是盛平二十九年。
逮着大鱼了!
能够在朝廷当了三十多年官的人,或者父终子继的钦差很快锁定了几个人员名单,几乎全是位高权重者,也才有这一手遮天的能耐。
钦差立刻把自己发现的线索飞马传到京城,这天下再大的官也大不过皇帝去,只要查到线索,自然有皇帝收拾他。
钦差为了把这事凿实在了,继续查着线索,越查越是心惊。这桩案子延续了这么多年,历任的织造至少也有四五任,各个都没察觉,他可不信。
他在言语中透出几分,被织造察觉到了,织造扶着栅栏,神色莫名,“大人真的上达天听了?”
“自然。”
织造颓废的跪下,哑声道,“我招,大人我招,只希望大人把我押送上路,路上我自然会招。”
“你担心自个的性命?”钦差沉吟,“行,这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但你进了牢房,别想耍什么花样,我随时可以先斩后奏。”
织造颓废坐下,“我哪儿有这个胆子,大势已去矣!”他一个人挣扎,也不过是垂死之举。
这场浩浩荡荡的江南之行落下尾声,以查清织造监守自盗,偷取纺织秘法牟利为结果,所有相关人等都要押送到京城去。
御驾卫都明白这次出差,名叫初一的新人赫然崭露头角,功劳最大,既发现了罗夫人的马脚,又用查账本找到关键线索,顺利回京后必定加官进爵。
罗夫人跟织造要分开押送,在二人错身时,织造低声说,“不管事情如何,终究要谢过夫人的苦心。”
罗夫人眼眶冒出晶莹来,什么都没说,安静进了囚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