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德觉得魏云飞讲得很有道理,所以决定谁也不帮。
魏云飞从议事厅出来,脸上的微笑便敛了起来,垂眸遮掩眼中的期待,他之所以投奔梁崇德是因为先帝昏庸残暴,以杀害手足为乐,朝堂上又重用宦官和李见章这样的小人,他看不到希望,这才远赴千里投奔梁崇德。
不过在他看来,河北三镇节度使皆是乱臣贼子,相比之下,梁崇德虽然摇摆不定了点,但是比起魏博田宏和范阳林氏兄弟,还是稍稍有道义些,如今新帝的所作所为又让他重燃希望,他便想再看看。
如果可以,魏云飞希望能让梁崇德归顺朝廷。
魏博和范阳的使臣都被梁崇德搪塞回去,田宏和林长青听到梁崇德的回信之后,骂了一声“老狐狸”,不过只要梁崇德保持中立,他们便觉得自己都能战胜对方。
田宏到底掌控魏博多年,不像林长青根基不稳,而且他暗地里筹谋已久,只等着有朝一日,将整个河北道吞并,不过十来天的功夫就打得林长青节节败退。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田宏带兵压阵,眼见着就要打到幽州,后方却传来噩耗。
饶是田宏一把年纪,见多识广,听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也懵了,难以置信地反问传信兵:“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传信兵硬着头皮说:“节、节度使,魏州、魏州被一支突如其来的骑兵给攻下了。”
魏州,是魏博藩镇的治所所在,也是田宏的大本营,他一家老小、大部分家当全在魏州。
田宏只觉得两眼一抹黑,差点就提刀砍了传信兵,他将长刀重重插入地面,咬牙切齿地说:“什么叫做突如其来的骑兵?!知道是哪里来的吗?!带兵的将领是谁?!”
传信兵摇摇头。
“那对方多少人?”田宏忍不住又把长刀提起。
传信兵还是摇头,“有五六万人?还是七八万人?”
田宏气得直接一刀砍死传信兵,站在一旁的幕僚和副将是一个都不敢吭声。
他怒吼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五六万人行军如何不被发现?你们说!”
还带血的刀尖对准他平日里最信赖的幕僚。
幕僚结结巴巴地回答:“若、若没有这么多,如何能打下魏州?”
虽然大部队被田宏带出来了,但是像田宏这样疑心病重的人不可能一点兵都不留在魏州,事实上,这一次攻打范阳,田宏将自己最精锐的卫军分了一半留在魏州。
可即便是这样,他的魏州居然就这样毫无声息地失守,被不知名人士给占了?!
田宏气得心梗,阴沉着脸对副将说:“去查,究竟是何人胆敢侵犯我魏博,老子定要将他剁碎了喂狗!”
“阿欠——”此时的尉迟乙站在魏州城的城墙上,重重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高岚嫌弃地躲了一下,不过她打心底是佩服尉迟乙的。
有了苏彧的支持,尉迟乙的骑兵从每人三匹马进化到了四匹马,行军速度大幅提升,他们日夜兼程,于五日之前就到达了魏博藩镇的边境。
队伍之中还有高岚在,她对魏博藩镇极为熟悉,更是知道通往魏州的捷径。
只是尉迟乙却不急着出兵,甚至拦着高岚联系她外公的旧部,他说:“不着急,还没有到时候。”
他的大炮还在半路上呢,攻下魏博不是难事,最重要的是要守住。
尉迟乙不断地派斥候出去打探消息,最主要的是关注田宏的动向与魏州城内的兵力,一直等到田宏去了幽州的边境,尉迟乙才下令夜袭魏州。
高岚那时还有些担忧:“今夜下雪,将军确定要夜袭魏州?”
尉迟乙十分确定,“就是要雪夜。”
雪夜可见度低,守城的兵士看不清远方,给了尉迟乙最好的掩护,而且田宏已经将战线压到幽州的边境,这边守城的兵士就会有所松懈,不会想到后方还会被人偷袭。
尉迟乙趁着雪色茫茫,领着三千骑兵出其不意,直接就攻入魏州。
怎么说呢?魏州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拿下。
由于这会儿在正月里,听闻节度使已经到了幽州,被田宏留下守城的副将就觉得没什么事,甚至想要补上今年除夕未过的遗憾,早早地就回家陪妻妾去了,留下守城的兵士也没几个人。
尉迟乙攻入城的时候,这位守城的副将正和两个小妾在床上进行阴阳大协调,他还来不及回头,脑袋就被尉迟乙砍下来。
尉迟乙颇为嫌弃地挑起这位副将的脑袋,没去看他的尸身就跑了。
天亮时,尉迟乙就已将整个魏州城内有名望的将领和田宏的家人杀的杀,抓的抓,他这才让高岚去联系她母亲留下的关系,叫这些人来帮助自己维持魏州的稳定。
“将军不继续北上吗?”高岚问尉迟乙,她看尉迟乙在攻下魏州之后,就将城门关闭,全城戒严,关闭了北上的通道。
尉迟乙懒懒地说:“我就这么点人,在援军来之前消停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