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军深入敌后,是兵家大忌,除非他可以罔顾人命打一城屠一城,尉迟乙做不到这一点,便只能选择稳扎稳打,先将魏州稳住,等到后面的援军带着他的大炮到了,他就可以告诉田宏,他尉迟乙也可以是横着走的!
高岚:“……”主要是尉迟乙切人如切菜,看得她上头,一时忘记了这支先遣骑兵不过三千人。
好在她外公的不少旧部,因为不受田宏重用而留在魏州,她趁机鼓动这些人,倒戈到朝廷这一边。
田宏的继室见到高岚,当即打起了感情牌,“大娘,我知道你恨你阿耶,可是你的这些弟弟妹妹无辜,你怎么忍心帮外人来对付你的亲人?”
高岚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心平气和地说:“我知道,当年毒死我娘,你也有份,不过就像你说的,我只恨田宏,所以你们该庆幸才是。”
她想要手刃的只有田宏,所以她只命人将田宏的妻妾儿女都关起来,而没有动手杀他们,当然留着他们性命也是留着当人质,以免田宏回头打他们毫无后顾之忧。
负责去潼关调兵、并给尉迟乙运大炮的是尉迟佑。
他与尉迟乙是一起从京城出发的,只是他领着大军行程速度不如尉迟乙。
在田宏终于知道占领魏州的是尉迟乙的时候,尉迟佑才领着大部队赶到魏州。
前方打听消息的斥候过了好几日才和田宏说:“节度使,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田宏正拿着巾帕在擦刀身,他森冷地看向斥候,“好消息是什么?”
斥候连忙说:“袭击魏州的是尉迟乙。”
“他不是投靠朝廷了吗?”田宏皱了一下眉头,尉迟乙名声在外,要是能把尉迟乙拉到自己这边……
他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要杀掉尉迟乙,尉迟乙年轻武艺又高强,一个能在八年时间内重振几乎全灭的尉迟军的人他留不得。
田宏放下刀,问:“这算什么好消息?”
斥候说:“他只带了三千骑兵,靠的是奇袭才拿下魏州城,要不是大娘子在他身旁,只怕他根本管不住魏州。”
“大娘子?”田宏愣住,他倒是没有想到他这个女儿还能活着,他沉下脸,果然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放任她去京城,流着高家血的人都应该斩草除根。
田宏随即回过神来,怒地提刀,“不过三千人就攻下了魏州城,守城的都是废物吗!”
斥候生怕自己步上传信兵的后尘,连连往后退了两步。
田宏深吸一口气,“区区三千人罢了,待我打下范阳,回头就将尉迟乙剁碎了喂猪,坏消息是什么?”
斥候犹豫着要不要说,眼见着田宏提刀走上来,他双腿往地上一跪,“就在今晨,尉迟乙的五万援军到魏州了。”
田宏:“……”
斥候:“……”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眼,田宏手中的刀滋溜一下,斥候没能逃过被砍一刀的命运。
派斥候进去的副将等了许久,等到里面许久没有声响,想着田宏大约是已经杀了斥候出气,才开口求见。
副将进去的时候,田宏还在擦刀,刀上的血渍是新沾的,地上的尸体还是新鲜的。
副将其实是有些心疼的,主要是养出一个全面的斥候可不容易,只是他跟着田宏这么久,对他的脾气很是了解,这种向田宏禀告坏消息的,都是有一个算一个,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尽管费老大力气才培养出一个斥候,但是比起自己的命来,副将还是把送死的机会让给了斥候。
田宏见到副将,因为杀过人了,他这会儿气消了不少,没有再杀人的冲动,只和副将商量:“如今尉迟乙的援军已到,这事怕是有些棘手。”
副将问田宏:“这斥候说到哪一步被节度使所杀?”
田宏哼了一声:“他说尉迟乙的五万援军到了。”
“……”副将回头算了一下自己跑到营帐外的距离,一边朝后退,一边说,“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林长青派出去的使臣已经到达魏州城,若是他们两个结盟,我们就要腹背受敌。”
田宏:“?”
他提着刀猛地站起身来,阴森地对副将说:“你再说一遍!”
副将深知他的狗脾气,没敢说第二遍,撒腿就跑出营帐,站得老远,才对着田宏的营帐大吼一声:“节度使,末将去把范先生叫过来。”
范先生是田宏的幕僚之一,副将再次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由幕僚范先生去和田宏讨论接下来的问题,万一田宏的狗脾气再犯了,死的也不是他,副将想着。
而另一边,尉迟乙也挺惊讶的,林长青打仗不行,搞情报倒是有一套,他到魏州才几日,他的使臣居然就已经到魏州了。
他转身问尉迟佑:“先把我占魏州的消息传回幽州,再从幽州到魏州,中间还隔着田宏的大军,以你的身手穿来穿去得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