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伤,不好动作。心中却还惦记着这小家伙会被那便宜爹欺负,可她醒的不巧。
那日谢时浔那便宜爹刚好出门办事,没有十天半月回不来。家里一分钱没留,只有些种的破破烂烂的菜,还有铺底的糙米。
原主被谢时浔他爹弄回来也有一两个月了,伤一直不见好,直到最近才好些。期间也和谢时浔说过几回话,熟络起来。
如今她入了梦,操纵原主的身体。又念着前几日她听到的看到的,心一软便对这家伙更好些。
“阿提阿提,快出来啊,玩蛐蛐!”
彼时沈娥正坐在窗边晒太阳,瞥眼就能见到谢时浔在烧火,给她熬药,心尖有些发软,不知不觉看这小子愈发顺眼了。
心中正感叹着,耳边就又落了道稚嫩的声音。
她抬眼看过去,就见是两三个穿着麻布衣衫的孩童,两男一女。手中提着笼子,依稀能知道里边是装了蛐蛐。
没想到,这小家伙这个时间段也交了朋友。
终于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沈娥心中为他欢喜。
可一想到少年谢时浔的经历,她的一颗心却又落了回去。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待她出神间,谢时浔已经起身到门前,和那几位孩子说了几句,便又匆匆回来给她熬药。
沈娥神思聚集一抬眼,就见到门口那几位孩童早已走了。
“?”怎么就走了?顿时心中有些“自家孩子不成器”的心思,冷脸唤道,“谢时浔,你过来!”
“阿姊,怎么了?”听言,谢时浔忙丢了摇火的扇子跑到她跟前,抬眼直勾勾地看她。
沈娥被那双眼睛看的心软,又放软语气道:“怎么不跟他们去玩?”
“我得给阿姊熬药!”谢时浔认真道,“等会儿还得去山上挖药,再下山卖钱给阿姊换包子吃!我没时间去玩蛐蛐!”
“你……”沈娥没想到这小家伙会这般想,心中一腔情绪奔涌起来,却没处发泄。只是烫的厉害,眼底都热的有些湿。
“阿提是你的小名吗?”忽的沈娥出声。
身前的谢时浔原本见阿姊不出声,心中忐忑起来。如今沈娥一问,便立即答道:“阿姊,这是我……我母亲给我取的乳名!”
听到“母亲”二字,沈娥一愣,本想再问,却瞥到谢时浔明显低落的神色。
她温声笑道:“很好听,阿姊以后便叫你阿提!”
沈娥没听到谢时浔的回答,想来他也应该是愿意的。
场景又变化起来,可这次却不再是梦中,她只能看到一些零碎的片段。
她见到谢时浔与原主的关系愈发好,几乎总围在她身边打转。
见到少年初长成,枯坐院中一夜,为原主雕刻了一根兰花簪,再亲手将簪子送给她。
见到谢时浔一个人在街边乞讨,见到他睡在深黑的小巷,见到他被人抢走食物打断肋骨,几乎死去……
不知道春夏秋冬过了多少次,不知道谢时浔的样子在她面前变化了多少次……
沈娥眼前的画面入走马灯花,不断闪烁着。直到后背被人倏然触碰,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撤身回头——
火光。
双眼微睁时,便隐隐约约见到了火光,带着温度,“噼里啪啦”的木柴燃烧声传来。
入目不再是窄小的房屋,或是人满为患的大街。而是除了火光,便是黑漆漆的一片,耳边可以听见风拂过草的响声,还有溪流“划拉”的水声。
这……又是哪里?
沈娥没疑惑太久,因为小腿的触感愈发明显。
视线清晰起来,似有所感的往边上抬眼过去。就见背着火光,那人半张脸藏在暗夜里,身上的白衣在月色下显得越发皎洁,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此时他一双眸子黑沉沉的,唇角微勾着,正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
声音清冽,薄唇轻启道:
“夫人今夜,又想将我踢下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