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簟小筠对河铃姝说,这书她当然知道,被寇元青一问觉得微尴尬,含糊道,略知一二。
寇元青呀了一声:“不想贤弟竟看过,觉得哪一段最妙?”
簟小筠不知该如何作答。
寇元青吃吃一笑:“愚兄觉得,毕竟要数第一夜,废宅荒草,孤冷之中,炙热情浓,格外妙哉。贤弟以为呢?”
簟小筠更尴尬了,推说有事,起身告辞。
寇元青将神色一敛,慢悠悠道:“对了,只顾玩笑,忘记告诉贤弟正事。最近愚兄也颇多杂务,贤弟所托之书,未必能速速买到。”
簟小筠说:“无妨,等兄台有空再给我。”
寇元青又一挑唇角:“若不能得全,愚兄补几本花荫给贤弟可好?”
簟小筠立刻说:“那倒不必。小弟有两位兄长,挺爱看闲书,家里不缺这些。确实诗文书籍更短一些。”
寇元青表情变作为难:“唉,惭愧愚兄近日实在忙得紧……”
簟小筠这时心里隐有不快,觉得寇元青好像在耍人,如此只当书钱打水漂了也罢,就说:“托兄台买书本属冒昧,兄台得闲相帮即可。”
她正要转身,寇元青问:“那,下次何日见?”
簟小筠道:“可先不必定,待兄台有空再说。”
寇元青道:“这怎好,说来愚兄都不知贤弟家在何处,亦从未登门拜会。书有了,怎么知会你?”
簟小筠想,也不好突然太生硬,闹到大家下不来台,思索了一下,道:“要么多留几日,先定十月初二,兄台以为如何?”
寇元青顿了一下,很随和地道:“也罢,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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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筠向铃姝道:“我在这时已疑心他不太对,仿佛在耍人,但后来他好像又挺热心的,我又想,是不是我太小心眼了?或男子之间都是这样玩笑的,只因我不是男子,才觉得尴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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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二,簟小筠又到了闲卷茶楼。
寇元青取一包书给她,簟小筠打开包袱皮,第一本竟是《花荫沉醉》。
她再往下翻,都是此类书册,而且感到寇元青一直紧盯着她。
簟小筠努力镇定,脸仍忍不住发热。寇元青吃吃一笑,悠悠地说:“愧对贤弟,那些书都没买到。赔这几本你,全是珍本,好图。”
簟小筠佯装镇定,道了声多谢,想把包袱皮包好,寇元青依旧盯着她笑:“望贤弟勿有偏见。此乃人生乐事之一,享之天经地义。”伸手取过一本,翻到一张书生与数位美女的图画,递至簟小筠面前。
“你看这神态姿势,传不传神?”
簟小筠强压无措,努力板着脸。
寇元青脸色忽又一变,温声问:“贤弟,你不是男子吧。”
簟小筠大惊。
寇元青继续看着她笑:“果被愚兄试探出了。贤妹,我狠心俏皮的好妹妹,你好会玩弄别人,骗得愚兄好苦。你猜,我什么时候看出穿你的,嗯?”
簟小筠没回答,她迅速起身,奔出了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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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铃姝正是在十月初二得知簟小筠与寇元青来往之事。
九月底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
因她是寡妇,除寻常家宴外,找她做帮厨的大生意多是白事一类。十月有寒衣下元两个节,往年她都挺忙,但九月底,早定了请她帮忙的两家突都知会她有变动,让她不必过去了。
坊间消息灵通,以往若有类似情况,立刻有新活补上,但竟没有。
她主动询问,常请她的几家也传话婉拒。倒是庵里的师太问她是否有空,请她帮做斋饭。她遂提前一日就到庵中准备。
她初一凌晨开始备斋,忙了一整天,直到初二早上才赶回城里。迎面遇见去市集买菜的娘家四嫂,嫂嫂一见她就道:“哎呀我的好妹子,你也不能天天只在钱眼里打滚啊!小筠都这样了,你还不管她。她个小姑娘,名声坏了,一辈子就完了。你闺女名声没了,那些夫人太太们还能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