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苍白了,毫无血色的嘴唇,如果不是胸口浅浅的起伏,真的很难让人认为对方还活着。
他站起身,沙发刚刚的凹陷快速回弹。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动静,惊醒了对方,一双漆黑的眸子缓缓向他看去。
“你需要一点提示吗?”
诸星大无视了耳边的警告,房屋在不知觉中震动几秒,浑身也像是被某物窥见般战栗。
他伸出手,是刚刚残留的绷带。
“绷带?”
“只能提示到这里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客厅,一阵咳嗽声从卫生间传来,窒息中夹杂着呕吐,而你则是盯着手中的绷带,努力回想着游戏里到目前为止出现的所有npc。
奇怪究竟是什么人才会用上绷带呢?
又瞧了瞧自己手上的伤口,是啊,受伤的人才会用上绷带,而且还是那种无法轻易掩盖的伤痕。
怀里的小猫喵喵叫了几声,察觉到你陷入了沉思后就果断放弃了呼唤,从你怀中蹦跶出来,神色有些焦急地跑到卫生间门口,开始挠门。
一只大手从里面把它捞了进去,再然后整个房间再次陷入死寂。
你魔怔一般地在口中不断重复着“绷带”“伤口”几个词,总觉得有几个被自己忽视的地方,一步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中,又拿出了手机。
主屏幕的游戏封面早已经换了一个字,相较于第一个世界颇为诡异的红色“咒”字,现在的封面换成了金黄色的“书”字。
你在笔袋里挑挑拣拣,终于找到一根可以咬笔盖的好笔,叼在嘴里带着十二分的认真开始一点点找线索。
【玩家[白川三二]辞职申请已成功审批,经公司核查,员工工作期间丢失货物三箱,依照每成功运输一具尸体价格核算,扣除员工一月实习期工资。】
【工资已到账】
很好,万恶的资本家们,总有一天你要把他们都挂到路灯上,一个都别想跑。
在心里估算着这么点工资可以消费多久,最后得出一个非常让人痛苦的结果,你需要在一个月之内再次找到工作。
明明还是个高中生的你已经要开始面临这种生存难题了吗?
扒拉着手指头,又开始咒骂这个狗游戏,在各种开销费用上倒是意外的现实,强烈怀疑开发人员是不是也是个可怜的社畜。
把烦人的工资页面叉掉,界面加载了一会儿,自动启动到某个风和日丽的早晨。
你操控着人物看向窗台的方向,由于那天中原中也的破窗而出,桌子上唯一的装饰物,那个装着小雏菊的花瓶也被撞碎,掉在了街道上。
但现在,那个瓶子被人重新拼凑成一个完整的花瓶,只是看起来有些歪歪扭扭。
里面又放上了一只花,但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花。
只是匆匆略过一眼,并没有太在意。
恰好这时有人敲响了门,他推门走了进来,与你的目光共同放在窗外,声音很轻。
“白川老师,你醒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敞开的窗户合上,“我把花瓶的碎片捡了回来,又重新拼好了。”
是织田作之助啊。
你松了口气,压下心中那股揣揣不安的不适感。
织田作之助也习惯了你的沉默寡言,只是自顾自坐在椅子上,拿着自己的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看上去非常认真。
随着衣摆的落下,你瞪大了眼睛,看见对方的手腕上缠绕着的白色绷带。
似乎是注意到你强烈的注视,他抬起头,语气依旧没有任何起伏变化:“是在看这个吗?”
他举起手,长年被包裹的小臂呈现出苍白的肤色,让人难以想象这会是一个杀手的手臂。
将包裹着的一圈圈绷带撕开,露出里面被碎片划开的伤痕,织田作看向你,声音很低:“只是在拼花瓶时不小心划伤的。”
嘎嘣一下,口中的笔盖再次被你咬碎。
如果不是今天诸星大的提醒,或许你完全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
但现在你只是笑了笑,果断将手机熄屏倒扣在桌面。
这种时候,就不要再挑战你的直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