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陈小娘虽然凡事喜爱相争,但是,夫君对他宠爱有加,她的地位更在我之上,实在没必要杀了自己的孩子来害我!”李大娘子痛哭起来。
上官玘心想:陈小娘一口咬定就是李大娘子,而李大娘子却没有为了脱身顺着自己的话去指认陈小娘,可见此人如不是心机深沉,则应当是心善之人,做不出此等事情。
如不是她,那就只剩下女使和陈小娘,案发后,陈小娘抱出了小儿,裹上了被子,又让女使去叫了大夫,差邻居报了府衙,府衙离得不远,上官玘和差役也是马上就去了。
当时女使手上还满是柴灰,尚来不及清洗,而孩童身上、水中,都无柴灰,短短的时间之内,女使应不可能洗完手,将小儿按进水中,杀完小儿以后再及时若无其事继续去烧材。
如果不是她,那就确实只有陈小娘了。
想到这里,上官玘心内一冷——孩童是被按进水中,如果真是孩子的母亲,那似乎也太心狠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儿在自己手下挣扎,在澡盆壁抓出那些指印,最后死亡。
这个母亲还要装出悲痛欲绝的样子。
上官玘回到停尸房,再次仔细查看孩童包在白布中的尸身,不过一日功夫,尸体已经有些僵直,孩童的皮肤看起来比昨日要更为苍白。
上官玘想,人如果被按入水中溺亡,死后几个时辰到一两日内,应当会出现按压导致的淤青,可为何眼下小孩背部却没有淤青。
上官玘眼见孩童头发浓密,便拨开头发,仔细找寻。果然见到有轻微的淤斑,即刻叫人来给孩童绞了头发,瘀斑不明显,但能见到。
上官玘想到,小孩体重较轻,无需大力按压,因此,只需轻轻按压即可让孩童爬不起来,加上孩童头发浓密,如今又天冷了,瘀斑才出现的比较慢且不易察觉,上官玘又命仵作时刻关注瘀斑变化,几个时辰之内,瘀斑逐渐显现,在尸身完全僵直之前,又慢慢淡了去。
已经能肯定孩童是被杀死了。
眼下,大娘子因为无子嫉妒,有了杀这孩童的动机,又有女使作证,已经是可以定罪。
上官玘便再次传来那女使。女使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
上官玘道:“根据尸身,已经能看到李冒被按压进水中后形成的瘀斑,说明孩子是被人按入水中后杀害的。”
女使面露恐惧,惊惶不已,似乎是刚刚才知道孩童真是为人所害。瞬间又惧又怕,泪水涌入眼眶。
上官玘眼见这个女使似乎不知情,又是个怕事的,将计就计,道:“如今,你说你在灶台时见到了李大娘子穿过庭院去孩童所在的房间,但未见她行凶,是吗?”
女使低下头,颤抖着说:“是。”
“孩童是陈小娘所生,那她必不可能伤害自己小儿,所以真凶必定是李大娘子或者你!”上官玘恐吓道。
女使吓坏了,道:“大人,民女冤枉,我当时在灶台处做晚饭,如何可能是我!”
“谁能证明你当时在做晚饭?”
“这……家中只有我们三人,陈小娘可以证明我在做晚饭!”女使道。
“依你所说,那时候,陈小娘去前院取衣物,又如何证明当时你未推冒儿入水?”
“大人,我……民女冤枉!”女使哭道。
上官玘接着说:“你指认李大娘子,李大娘子也指认是你,她穿过庭院,来到房门口,正亲眼见你将孩童按入水中!”
“不,不是我,不可能是我!”
“你只见她经过庭院,却未见她行凶,可是她到了房门口可是亲眼见你在行凶呀!”
“不!不可能!她说谎!她当时在自己房里,怎么会亲眼见我行凶!”女使慌不择路,合盘托出。
上官玘暗暗松了口气。
“你说她在自己房内,那你为何诬告她穿过庭院,还不从实招来!”
女使眼看已经穿了帮,吓得六神无主,只好连连磕头道:“是民女一时糊涂,当时在灶台,突然听见陈小娘叫我,我来到房间,只见陈小娘在那里泪眼涟涟,而冒儿已经没了气息,陈小娘告诉我,她刚刚只是走开片刻去拿衣物,回来就见冒儿溺亡了!
我以为只是意外,紧接着,陈小娘让我撒谎,将这一切推到李大娘子头上,并许诺我事成以后,给我10两银子,让郎君收我做小娘……民女一时糊涂,决不是有意欺瞒,我确实不知冒儿真是为人所害呀!”说罢,痛哭起来。
上官玘立刻又拿了陈小娘来审问。
不多时案件得以告破,原来是陈小娘认为自己得宠,只要除掉李大娘子,自己便可替代这大娘子的位置,加上所生孩儿既不会说话,又有些呆傻,现在,自己夫君还对自己和孩子都还算疼爱有加,但随着孩子长大,自己和孩子都难免会遭夫君厌弃。
到时别的小娘进门,再生了小孩,自己在家就毫无地位了,自己还年轻,何愁以后没有小孩,等自己做了大娘子,再生一个,地位便稳固了,因此这陈小娘把心一横,想出了这个毒计。
残忍杀害亲儿,众人都唏嘘不已,觉得匪夷所思。
上官玘当下放了李大娘子,又将那女使和陈小娘收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