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下午他们来到了贝尔西巫师决斗俱乐部。这是英国最大的巫师决斗俱乐部,参赛选手海纳了欧洲多个国家的巫师。决赛一方是法国布斯巴顿魔法学校的魔咒课教授,一方是阿莱西亚和斯内普六年级时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二者酣战了两个半小时,最终以后者的惜败而结束。她不禁想,这是不是诅咒的缘故。
比赛过程中,阿莱西亚和斯内普一直在讨论和分析双方的攻守,把周围的观众都吸引了过来,因为选手大多情况下用的是无声咒,连解说员有时都不大能看懂其中的门道。
阿莱西亚晚餐本想带斯内普去唐人街吃火锅,但他提前把她带去了一家巫师开的海上餐厅。这座餐厅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据说建造者是一个魔法高强的巫师,能够让餐厅完全是漂浮在海面上,并给餐厅施了麻瓜屏蔽咒。
“五年前的暑假,邓布利多在这里办过学术交流会,我感觉你会喜欢这里。”看着阿莱西亚喜悦的神情,斯内普也露出笑意。
晚餐后,阿莱西亚把斯内普请到了家里。
她家位于霍格莫德16号的三楼,整栋楼外有一条楼梯直通她家门,二人上楼梯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像心脏跳动的扑通声。
“请进。”
这是斯内普第一次拜访阿莱西亚的家,它与斯内普的屋子完全是两种风格。房屋里面摆满了形形色色、风格迥异的家具、物件和墙饰:客厅里有麻瓜的电视、游戏机以及南瓜状的沙发;厨房里有坩埚、电饭煲、冰箱、五彩的琉璃瓶和中国的瓷器;书房里既有巫师的魔咒书、黑魔法防御术的书籍,也有麻瓜的书籍,二者数量不相上下;卧室里有一张大大的软床和贴墙的一排橱柜,上面摆着各种物件,其中就有斯内普送她的吐真剂和异型魔方——吐真剂已经没有了,她仍把空瓶子放在那里。
“你不用这么拘谨,放轻松——喝香槟吗?”阿莱西亚微笑着,见斯内普点了点头,她到厨房取出杯子,倒了两杯香槟,放到茶几上,“要玩《断头台》吗?”
“嗯。”他还是很局促。阿莱西亚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不自在的样子,在心里偷笑。
玩桌游的时候斯内普倒是完全放开了,恢复为阿莱西亚熟悉的游刃有余的状态。第一局玩了将近两个半小时,双方的士兵、巫师、狼人、吸血鬼都死光了,他们完全凭借谁先依据提示牌推测出君主位置来分胜负,最后阿莱西亚胜出。第二局结束得要快一些,斯内普抢占了先机,从头到尾都快阿莱西亚一步,在一个半小时内把阿莱西亚的君王推向了断头台。
“圣诞快乐。”临走时,斯内普貌似恋恋不舍地回头。如果声音有形状,这句话就是厚厚的天鹅绒毯,包裹着阿莱西亚。
伴随着家门被关上,喜悦的情绪慢慢褪去。阿莱西亚心里好像缺了一块,大脑也有些空白。今天一整天她都过得非常开心,开心到她没有来得及思考斯内普的反常——他亲自跑到她家里给她送礼物;他戴上了她织的那条灰色围巾;他提前弄清了她的喜好,买下了戏剧门票;他特地预订好海上餐厅的位置;他到她家后拘谨而愉悦……她怀疑她是不是给他下了迷情剂。
“你怎么会这么迟钝!”阿莱西亚在心里骂着自己。
外面下着的小雪,被风吹得四散,伴随着霍格莫德每户人家中传来的圣诞赞歌,它们像是在舞蹈。天气很冷,但家家户户窗前透出灯光,让斯内普觉得这里暖和极了,于是他不着急幻影移形,像一年前阿莱西亚慢慢走出蜘蛛尾巷一般,他也在霍格莫德的雪地里留下清晰的脚印。
他慢慢地走着,边走边思索。阿莱西亚今天似乎很开心,甚至主动邀请他去她家;一整个圣诞节,她都陪着他。这是不是喜欢他的表现?他不敢肯定,更不敢冒然地把心中的感情说出口。
或许他们之间还需要时间,没关系,他可以慢慢等。
霍格莫德的灯火越来越远,他该幻影移形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
有人在跑,弄得雪地沙沙作响。
他回头想要查明情况,一个人便撞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了住他。低头后,他看见那头熟悉的蓝发——阿莱西亚抱住了他——惊讶、喜悦、不知所措,他只觉得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困扰着他的那个问题似乎有了答案。
她扬起脸来看他,深呼吸着,呼出朦朦胧胧的白气。
他们的脸离得好近,他似乎能听见她的心跳声。
斯内普从未觉得阿莱西亚这样美。一双蓝眼睛向他投来的目光,像在轻抚他的面庞,蓝色的长发飘到他的手上,像是一个个轻吻。或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她两颊红彤彤的,像伊甸园的禁果……他竟情不自禁地俯下头,在上面落下一个吻——他在心里责备自己太鲁莽,他们此前连手都没牵过。
还未等斯内普对自己的冒犯行为作出解释,他已发现自己的鼻子嵌进了她的面颊——阿莱西亚勾住了他的脖子,像口渴了很久的飞鸟在啜水一样,湿热地吻着他的嘴唇。他脑袋晕乎乎的,灵魂都有些飘飘然,条件反射般紧紧地抱住她的腰,闭上眼睛,以同样的热情回应她。
时间好似放慢了脚步,连风雪声和赞歌声都默默沉寂。二人脚下小小的一块雪地,竟像一个独立的世界,一个只有心跳声、呼吸声、唇舌相触声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停止拥吻。她把脸埋进斯内普的肩膀,温情地轻声说:“我去年圣诞节就想这样做了,可惜我当时是个笨蛋,直到今晚才聪明一次。”
“那我更是了,我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你爱我。”斯内普缓缓地说着,摸着怀里的蓝头发,好像她随时都会飘走。
“我们一样聪明,有着同样的三观,无需摄神取念就知道对方的想法,我爱上你理所应当。”阿莱西亚望着那双早已刻在心里的黑眼睛,浅蓝色的眼眸噙满泪水。
她不记得与他拥吻了多久才决定告别,也不记得回眸了多少次才逐渐消失在对方的视野。她回家了,关上了房门,嘴唇上貌似还留着斯内普的温度,一切都这么不真实,却又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阿莱西亚兴奋地倒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半张脸,好像不这样做自己就会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