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带着黄九一众弟兄来在镇远老铺“讨公道”,不料刚到地方,就听见铺子之内有人高喊:“快来人呐!有贼寇抢钱杀人啦!快来人呐!救命啊!”
还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刘班头便带着一众捕快“从天而降”,哗啦啦锁链套头,几十号人全都被带往了河南县衙。
书中暗表,整套抓捕方案由史通吉一手策划,具体执行人乃是苏宝和刘班头这二位,先派人将郭威引到镇远老铺门外,之后一个负责喊,一个出来抓,接着再往县衙大堂一交人就算齐活。
要说史通吉也真是那个,按律得有苏宝这名原告上堂对峙,可他愣是把这步给省了,直接以证据确凿为由给郭威等人来了个单方面受审。
而郭威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黄九以前说话从来没灵过,出门之前的那句戏谑之言竟然变成真的了,县令还真就给他们扣上了一顶贼寇的帽子。
要论证据,光天化日之下他带人到镇远老铺行凶抢钱为其一,其二,捕快们又在他们的住处搜出了十几把开了刃的钢刀。
尽管郭威知道这是县令在蓄意诬陷,但正所谓裤裆里的大黄泥——不是屎也是屎。
看来这场官司能否善了,只有把希望全寄托在汪胖子的那位后台身上了。
黄九等人对此也心知肚明,不断地在心中祈求,汪掌柜啊汪掌柜,是死是活全看你了。
啪!史通吉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大胆贼寇,眼下证据确凿,尔等还不速速认罪更待何时?”
郭威大声辩解道:“县令,我们冤枉!”
黄九连忙附和:“是啊!我们确实是被冤枉的,我们真不是贼寇,我们是通达镖局的镖师,苏宝血口喷人,汪掌柜能作证。”
“我再说一遍,我还没来得及问汪百通的包藏之罪,他又如何能给你们作证?来啊!”
“有。”
“帮他们按押。”
什么叫帮?很好理解,强迫。你不想按,没问题,我让人拽着你的手按。
估计堂下的衙差也经常干这种事儿,顷刻间领会了县令意图,一抱手腕:“是。”
闻听此言郭威满腹狐疑,汪胖子不是说通达后台乃是民部的一位侍郎么?应该比县令的官儿大才对,怎么听他的意思根本就没把那侍郎放在眼里呢?
他转念又一想,不对,县令不是没把侍郎放在眼里,否则汪胖子早跟堂下跪着了,他如此强硬的让我认罪,是想尽快把这案子敲死,一旦坐实,即便尚书来了也有话可说。
而黄九他们也充分意识到了这一点,心里都咯噔一下子,看来是等不到汪掌柜前来搭救了,这怎么办?兄弟们五花大绑被困得结结实实,还能怎么办?凉拌!
要说史通吉是不是真如郭威等人所料?还真是,他得赶在汪胖子后台到来之前把案子结了,否则弄不过人家。
就这样,郭威被衙差“帮”着把手印按在了罪状上,瞬间就苍老了十几岁,心说老天爷到底是要亡我,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二十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
可他又回头看了看同样被帮忙按押的黄九等人,觉得对不住这帮相处多年的好兄弟,要不是他怒从心头起,哪会被人来个一勺烩?于是眼中愧疚之情表露无遗,恨不得现在就一头撞死。
黄九一脸颓废,把头低下了,而那个叫马小的半大孩子却乐了:“大哥,兄弟们都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错了,要是没有你我们早饿死了,既然这阳间不肯收留咱们,那便到阴曹地府走一遭。”
其余跪着的兄弟一听这话也都嚷开了,纷纷表示我们不怕死,出生入死多少年,如今一起上路也好有个照应。
史通吉愣了,心说这些人还真是有情有义,李老二是不是错怪他们了?
此时郭威再次看向众位兄弟,一声长叹道:“你们当真不怨我?”
“大哥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当初咱可是说好了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没错,我们岂是那贪生怕死之辈?”
“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郭威眼泪都下来了:“我这辈子一无是处,唯独有你们这帮好兄弟。”
史通吉触底对郭威等人有了个全新的认识,就冲这份真情实意,这案子还是先跟李老二碰头之后再做定夺。
“来啊!叫剩下的人把手押也按上,之后钉肘收监,待本县呈报刑部之后另行宣判。”
“是!”
散堂之后,郭威一众被押入大牢,史通吉派人去给李周送信,不想李周却先他一步到了,并且开门见山一句话,我错怪郭威了。
怎么呢?大同众商户闻听郭威被抓进了大狱,于是一股脑的全改回了镇远分铺托镖,乞求六子别计前嫌,因为他们是被黄九要挟的,有镖必须去通达,谁问都是自愿去的,也包括郭威在内,要是说漏了一句,烧铺烧房。
史通吉听完之后立即把堂上的经过极为详细地讲述了一遍,细到什么程度?谁说了什么话都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