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低头喝着茶,手指不自觉地掐紧,指甲嵌紧掌心。
脑中冷不防地,就想到沈怀景走之前和她说的。
他说他会处理好段星渊的事,让她放心。
他便是这样处理的?
明明知道她是清白的,仍旧要把她推出去,就为了维持这所谓的皇家颜面?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掐住,系上了麻绳,不断收紧,收紧,勒得她快要喘不上来气。
姜昭沉默不做声,二狗继续说:
“圣旨是太子殿下亲自和陛下请的。”
姜昭又抿了一口茶,茶还很烫,她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唇畔被烫破一层皮,也只是兀自咽了下去。
“我猜到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二狗伸手又倒了杯茶,姜昭伸手要接,被他一巴掌打下,“还烫着。”
他的语气算不上好,姜昭却听出来一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故人感。
愣愣地望着他。
二狗道:
“侯爷说他答应你的提议,让我来找你,就是看看你打算怎么做。”
姜昭抿唇若有所思,茶稍微凉了点儿,才去喝。她叫来黑鸦,让她差人去打探段星渊走的哪条路。
然后才问二狗:
“你过来时,带了多少人?”
“不多,怕惹眼,就带了二百人。”
“那,我让你伪装成东临人,去给段星渊设埋伏,活捉他到我面前,你有几层把握?”
二狗想了想,忽而咧嘴对她笑,露出来两排白森森的牙:
“自然是十成,小……我到现在还从来没失手过。”
说是这么说,但以防万一,姜昭还是调了自己的暗卫拨给他,再三交代他:
“如果出了意外,一定不要恋战。”
子夜更声响,二狗从她手中牵过马,翻身腾跃而上,一甩缰绳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声:
“姜大人,等我好消息。”
姜昭立在晚风中,定定望着二狗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有些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二狗说话,她就忍不住会将他和萧鹤川联系在一起。
尤其是当年她设计将萧鹤川遣放碎叶城镇守,少年郎君骑马立在斜阳下,身后是整装待发的军队。
他养着下巴,眉眼不羁,一一从送行的人手中接过折柳,最后到她面前时一甩马鞭,将空气摔得哗啦作响。
马鞭没有打到她,她却还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抬头便看见萧鹤川居高临下望着她,眼中明晃晃的嘲讽之色。
“等着,姜昭,小爷我迟早会回来找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