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前期给得都是纪念奖章,不是正式的大奖。
等到东巡完,把滦州开平的厂矿了解清楚后,再选优秀拔尖的工人和工匠若干名,正式颁有不同待遇的奖章。
颁完后,朱翊钧和张居正一行人,在热烈的掌声中,在上千双饱含热泪的眼睛注视下,离开了会场。
在吴厂长等人的陪同下,朱翊钧一行人参观了整个羊毛呢绒厂。
先跃入眼中的是一栋栋红砖楼房。
又高又宽敞的厂房,六层楼的办公楼,窗户全是玻璃,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闪着光。
羊毛从滦河中上游草原汇集,沿着滦河而下,汇集在这里。
先浸泡在石灰水池里。远远地可以看到工人们戴着棉布口罩,在刺鼻的水泥水池边上,用木棍不停地搅拌,让羊毛尽可能地被石灰水浸泡,去除杂质和油脂。
被浸泡几天的羊毛滤水阴干,被装上传送带,运到精梳车间,里面有梳理机,先把羊毛精细梳理,使其顺直整齐。
再送进精梳机,再次精细梳理,进一步提高羊毛品质。
接着羊毛被送到染料车间,先送进弱酸液池里,对羊毛进行软化处理,再送进染料池,把它们染成不同的颜色。
往下是纺线车间,把染色好的羊毛送到纺纱机,拉伸、捻合、细放,纺成羊毛细线。再整理、拉伸、烘干,进一步提高细毛线的品质。
织布车间,纺好的细羊毛线送到水力织布机,跟织棉布相似又不同的工艺,织成厚薄相宜的羊毛呢绒。
最后压紧、拉伸、烘干,连续不断地卷在一根圆木轴上,卷成一筒厚厚的羊毛呢绒。
张居正、张学颜等人看得瞠目结舌,堆积如山的羊毛,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经过一系列的工艺,先是变成一眼看不到头的羊毛线,最后变成了一卷卷厚实暖和光滑的羊毛呢绒。
朱翊钧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脸上强忍惊诧的神情。
朕就喜欢看你们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种大工业化生产雏形模式,就让你们震惊万分,要是等我把蒸汽机科技树点出来,蒸汽机大规模使用,有了这个稳定动力,机械设备技术大规模飞跃,到那时,那种大工业化生产初级状态,岂不是会让你们像对穿肠那样呕血八斗?
接下来朱翊钧一行人参观呢绒厂的动力车间。
在这里,张居正等人了解到,为什么水对于工厂也很重要。先羊毛洗涤,需要大量的水。
其次是动力。
离这里两里多地,修了一道堤坝,把浭河拦腰截断,形成一个人工湖。人工湖水面高出地面近十米,然后水通过渠道引到各个工厂,再从高处往下流,巨大的水流带动着一排排水车。
水车转动,带动一排排转盘,转盘通过齿轮组,传动源源不断地动力,驱动精梳机、传输带、纺纱机、织布机
吴厂长在一旁介绍道:“皇上,张相,诸位上官,我们工厂的动力一般来自畜力和水力。经过两三年的运作,我们还是选择了水力,畜力只能作为备选。
因为水力只要有水,就可以源源不断,永不停歇。牲口不行,它累了要休息,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东西,病了要医治,跟人一样。”
严知县在一旁插话:“吴厂长,你们在上游蓄了那么多水,分一部分给西岸的农田,难道不可以吗?”
吴厂长双手一摊:“我们也不想耽误农时。下半月开始秋收,麦田只差最后一口水,我们也是知道的。
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上游水库看着水多,可驱动机器一定要有足够的水位高,要是不够高,水流下来,根本不够力,驱动不了这么多机器。”
“那总得想办法解决,农田用不上水,麦子减产,百姓们吃不上饭,可是大事。”
吴厂长默然,众人也默然了。
朱翊钧开口道:“办法也不是没有。”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张居正激动地问道:“皇上,你有法子?”
“办法总比问题多。朕转了一圈,心里有了大概想法。只是朕和张师傅此次来,光解决一个用水问题,太大材小用了。”
是啊,皇上和内阁总理一起莅临,只解决工农争水问题,确实是拿着倚天剑去杀年猪。
朱翊钧继续说道:“知悉鸦鸿桥镇乡民与羊毛呢绒厂纷争之事,张师傅对朕说道,工农之争,丰润有,开平、滦州、太原、上海,处处皆有。
牙齿和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工厂跟乡村同处一地,肯定会有纷争。如何解决他们之间,是内阁急需解决的大难题。
朕今天来,就是想做鸦鸿桥乡民和东岸工厂之间的和事老,你们都是朕的子民,手心手背都是肉,朕不会偏袒谁,朕定会公正处理。”
众人齐声道:“皇上圣明!臣等恭等皇上圣裁!”
“严知县,你去把乡民代表们叫来。吴厂长,你去把东岸其它家工厂的厂长和工人代表们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