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个情况,医生护士们难免都觉得照顾这种病号压力山大。尽管一旦先醒来的是噬神蝶那就是这个世界又药丸的节奏,他在医院还是在家没多大区别,但人类的求生欲还是让大家本能地想避免成为头一个嘎的。
只有她无所谓。不但不怕,而且完全不担心那个。
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他了。
她知道,他这个人虽然狠起来真的狠,但那股随随便便就能把命豁出去的狠劲从来只对他自己。对别人,他一向心软且责任心过剩,甚至是有点子圣父倾向。他明白噬神蝶先醒意味着什么,就一定不会允许那种事发生。
他一定一定会比它先醒过来。
他只是需要时间,只是太累了。所以她陪着他,她等着。
她只是很希望他能在今天醒过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但如果不能,那也没什么。
然后,就在她的换药工作进行到他腰侧一处较为严重的伤口时,她突然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稍纵即逝的轻哼,正疑心自己是期待过甚心理作用幻听了,手便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握住了。
那只手还是没什么力气,握得也很吃力,但确确实实是握住了。
“竹子?!”
她惊喜地抬起头,果然便见床上的人半睁开了眼睛,那双浅色瞳孔尚且还有些对不上焦距,正蹙着眉心迷迷糊糊地四处打量着。
“竹子,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她连忙放下药棉坐过去扶住他的脸颊,让他看清自己。
然后,在认出她来的第一时间,那只虚弱无力的大手立刻便追了过来,竭尽全力地握住了她的胳膊,好像怕她突然消失飞走了。
本能地抓紧她之后他还迟钝着的意识才追上来,有点迷茫地断续着问:“我……这是……在哪?”
“在家啊。现实世界,咱们真正的家。”她反握住他的手摩挲,“想起来了吗,你拯救了个世界,把无限世界那个大脑花给炸了,咱们就回家了啊。”
他听着却并没露出应有的喜悦,反而似乎还更困惑了,抬起没抓着她的另一只手来举到眼前看了看,然后又去摸自己心窝。
“怎么了?是在找小蝴蝶?”她立刻明白过来,抓住他的手细细给他解释,“打大脑花时它和你一样都透支了,伤得挺重的,也晕过去了,现在还没醒呢。”
“它昏过去了,没法折腾你了,一直持续不断被它折腾的那种疼消失了,反而不习惯了是吧?”
“哦,对,它现在不折腾你了,那你味觉应该也正常了是吧?——正好,我给你搞个水果吃吧。你是不是都快忘了正常水果什么味儿了?”
说着她便行动力拉满地从桌上一个装满各种南方水果的果篮里掏出一个芒果来,偎在他身边开始剥。
他的目光循着她的动作落到果篮上,然后神色愈发不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