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姝轻叹一口气,从怀里又拿出一方手帕,伸手替她擦去眼泪,轻声抚慰道:“你还没好全,不要又哭伤了身子。殿下一会儿就回了,要让他见你哭了,怕是要心疼死。”
话里的调侃之意,让她笑不出来,只是神色戚然望着尉迟姝,无声落泪。
尉迟姝会意,边替她拭泪,边小声说:“景大哥的尸首,已经被王爷差人带回陇南安葬了。出发那日,我母亲与楚太医一同为他扶灵,将他送回陇南。听说,就葬在你母亲的墓旁。等你的伤养好之后,我陪你回去看看。愫姨如今有景大哥陪着,应该也不会觉得太孤单,只是你别将伤又养回去了,会叫愫姨担心的。”
“……嗯。”
“嫣儿,我母亲自知愧对于你,所以她立誓,余生为你母亲守墓,避免旁人扰了她的清净。”
她眸中也有化不开的忧伤,也只敢在这一刻释放出一点点,“嫣儿,你怎么能这样苦啊。”
“阿姐……”尉迟姝这话不对劲,她有预感是自己哪儿出了问题。
因为自醒来之后,她就能感觉到心口钝痛一阵一阵的,像是没由来的疼。
“阿姐,我……该回家了。”
“……”尉迟姝颔首,温和地说:“嗯,阿姐没事,你安安心心的回家吧。”
尉迟嫣再次阖眸,轻轻点了点头。
……
同年六月下旬,百官携万民请愿,自长街跪拜,恳请自废为庶民的四皇子李梵即位。
李梵应百官及万民请愿,于当月底举办登基大典,年号景安。
景安一年春,陛下施行仁政,各地设立学宫,创办女学,从全国各地引进青年人才进太学培养。另立科举制度,不论男女老少皆可参考,广纳贤才。
此举实行,将大聿推向另一个发展的新高度。
同年三月,帝后迟氏出游榆州城,寻故人一聚。
“仓颉作书,以教后嗣。幼子承诏,谨慎敬戒。勉力讽诵……”
耳畔还回响着孩童的读书声,尉迟嫣伸手接过华先生递来的热茶,小抿了一口,将茶杯捧在掌心。
“华先生,如今过得如何?”
华先生笑,“自科举制度颁布以来,我的弟子也变多了。如今人人都能有书可读,我自然是高兴的。”
“那,华先生可还记得,我与您当时的约定吗?”
华先生点点头,回头望了一眼还在读书的孩童,有些不舍道:“可我若是走了,这些孩子该如何?”
“我同陛下提过,可放太学学子游历四方,传授诗书学问。更有甚者,可留于地方,在县衙登记造册,成为地方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