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里好像还当他几岁小孩一样,看他红了眼圈,就想要把他抱起来当小孩晃,对咒灵来说伏黑惠的重量跟小猫一样。
禅院甚尔看着伏黑惠羞愤地大叫,才慢悠悠地制止了绘里。
男人眼中满是笑意,他看着伏黑惠,更是在看着绘里,那涌出来的爱意让人心惊。
“你只需要暂时待在绘里身边就行了,”禅院甚尔轻声回答,“他需要你,也需要你的咒力。”
绘里并不能算是完全的咒灵,比如她完全没有咒灵的暴戾,甚至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术式,她只会治疗。
而且她是因惠而诞生的,需要惠时不时的咒力提供,才能维持住诅咒。
伏黑惠有很多问题,但他看着开心的绘里,还是没有说话,眉眼柔和下来,和咒灵一点点沟通着。
而禅院甚尔只是看着,偶尔会掺和说几句,但更多时候只是安逸地看着他们,仿佛只要看着就可以满足。
绘里出来的时间并不能太久,依依不舍地抱了抱伏黑惠,才慢悠悠回到红绳里。
或许是知道伏黑惠心里的疑问,禅院甚尔摩挲着红绳,头也没抬就开口说:
“绘里是也不是因为诅咒而诞生的,你确实是其中重要的一环,所以她不能离开你。
你不需要对绘里的由来有太多探究,惠,乖一点。”
伏黑惠看着禅院甚尔,因为对方突然有些改变的态度有些惊讶,却很快就反应过来。
对禅院甚尔来说,他的爱人是最优先的存在,因此他不愿意给绘里增加一点点风险。
他世界的母亲死了,所以甚尔也跟着枯萎,他本就是没有多少爱的人,甚至是因为爱屋及乌才那么珍惜着伏黑惠。
但在唯一的支柱死亡后,对方也仿佛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软趴趴活在世界上。
他连自己都不在意了,更何况是他这个因爱诞生的孩子。
有爱吗?是有的吧,但总有比这份爱更沉重更珍贵的存在,比如绘里。
伏黑惠只是有些惊讶,却没有什么伤心难过的情绪。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规定父母必须爱着孩子,作为咒术师的他看过不知道多少怨恨。
毕竟这份爱是真的,也是存在的,这样就足够了。
“我只是想知道,这对绘里会不会有伤害,以及,”伏黑惠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她是自愿的吗?”
自愿成为这样不是人甚至也不是咒灵的存在,如同鬼魂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
禅院甚尔不是个好人,这点他们都很清楚,妻子的爱是禁锢住野兽的枷锁,但在枷锁若隐若现时,谁知道他会怎么做。
在痛苦绝望之际,有能够留下对方的机会,甚尔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去做。
禅院甚尔一时没有回答,诡异的沉默蔓延,就在伏黑惠越来越紧绷时,对方失笑。
低沉的笑声响起,禅院甚尔轻声回答:“当然,别想太多,绘里的存在可大部分是由你的咒力组成的。”
他随手指了下不远处的房间继续说:“那是你的房间,先在那休息吧,明天还有事。”
伏黑惠在回到房间里时,才意识到对方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且大部分?那剩下的是什么。
心里莫名有些不安的感觉,但既然五条老师的六眼没看出什么,那应该没问题吧。
独自一人坐在没开灯客厅的禅院甚尔垂眸,他仿佛强迫症一样,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
再次意识到绘里需要惠的咒力时,自离开家族就没有后悔过的男人难得心里有些晦涩。
天与咒缚天生没有一丝咒力,所以在他最痛恨最悲伤的时候,甚至连诅咒也做不到。
他垂眸,抬起手腕,很轻的在红绳上落下一吻,嘴角的疤都柔和几分。
但没关系,现在这样就很好,他们一家三口好好活在这世上。
第093章家主甚尔
伏黑惠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毕竟面前的一切并不在他的记忆里,他像个旁观者被塞进叫做禅院惠的壳子里,观看着一场……不属于他的过去。
他看到了病床上被各种医疗仪器维持生命的女人,对面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样。
但在看到他时,哪怕戴着氧气面罩的女人说不了话,她也依然忍着痛苦露出个安抚的温柔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