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娘娘的身子除了近来为皇长孙之事操劳有些气虚并无大碍。莫非是太子……”
白若歆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太子素来以体弱多病著称,她会这样猜测也是合理的。
然而对上她那带着几丝担忧的澄澈目光,白若歆觉得自己不该欺骗她,于是出言为太子辩解了一句。
“邹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太子之间不是身子的问题……”
玉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夫妻之间若非身子有问题,那便是心里有问题了。
她想起方才跟着春信进门时在廊下瞥见的那位腹部微微隆起的美人,心中微微有些酸涩。
白若歆却是自嘲一笑,摇摇头,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好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今日你也是来得巧,魏家那小子今日一早也来了,此时正在隔壁长信堂同太子说话呢。”
玉婵闻言忍不住悄悄红了脸,起身抱起药箱就要告辞。
白若歆拉着她的胳膊道:“诶,急什么?来都来了,留下来用过饭再走不迟。”
长信堂内,萧胤指着一道昨日从潭州发回的急报道:“这个郑图文到了潭州竟直接调兵镇压流民,非但没能平息民怨,还激起了更大的矛盾。简直愚不可及……”
魏襄蹙眉盯着那封奏报道:“兄长打算派谁过去?”
萧胤凝眸沉思了半晌,忽而撑着膝头起身道:“你可听说过现任吏科给事中章崇之的名字?”
魏襄点头:“这位章大人从前还写过奏本弹劾陛下拨银修缮宫殿之事,倒也称得上……铁骨铮铮。”
萧胤闻言忍不住轻轻勾动唇角:“这位章大人出身寒门,一向嫉恶如仇,爱民如子,兢兢业业二十余年,好不容易从七品的知县做到六品的户部主事,却因一封弹劾陛下的奏本惹得龙颜大怒,一朝被革职查办赶回了老家。如今这个七品的吏科给事中也是陛下看高家人近年来行事愈发嚣张,才网开一面又请出了他这尊铁面金刚来镇压。”
魏襄手指在茶碗边沿轻轻摩挲了一下:“这样说来,这位章大人倒当真是高家人的克星,放眼整个朝中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萧胤轻笑着点点头:“正是,只是有一点。这位章大人性情太过刚直,这些年也没少受同僚排挤,明里暗里吃了不少的亏。所谓过刚易折,我怕他此去潭州饶是侥幸把事情平息了,回头再把自己折进去了。”
魏襄起身拱手,郑重道:“兄长说的是,臣愿为章大人此行保驾护航。”
萧胤皱着眉沉思半晌,轻叹一声点头道:“少陵,我本不欲叫你再度犯险。只是眼下除了你,我也想不出还有谁可以胜任的了。只是此去潭州,必然又是凶险万分,除了南烛,我再将暗影指派给你,这次定要毫发无损地回来。”
魏襄点头,想到自己这一趟出去,又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正要托太子妃对玉婵关照一二,就听外头小内侍隔着门板轻声问:“殿下,周医女来了,太子妃在东暖阁设了宴,问您多久过去。”
太子意味深长地朝魏襄看了一眼,朝门外应了声:“立刻过去。”
魏襄胸口处忍不住猛的一跳,抬步欲走,见太子还在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忙收回脚步,硬着头皮对着他拱手道:“兄长,若我此行能够顺利返回,请兄长允准我进五城兵马司。”
太子微微有些诧异地挑眉,含笑看着他问:“你平素不是最不喜受人束缚吗?怎么突然想进五城兵马司了?”
魏襄摸摸鼻尖,有些局促地垂下头,喃喃道:“我从前孑然一身,自是不在乎那些虚名。可我……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就想好好混出点名堂来,不至于叫她将来在人前抬不起头。”
第105章接近真相
太子看着他,心底涌起一种类似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欣喜,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笑道:“好,回头等你从潭州归来,我再送你们一份大礼,就算是给那姑娘的聘礼了。”
东暖阁的这顿饭吃得……叫玉婵有些难以下咽,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只是那一家三口看她与魏襄的眼神叫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魏襄呢,旁若无人般地一个劲儿往她碗里夹菜,她朝他使眼色叫他收敛一些,他偏不听,还故意贴近她耳畔小声嘀咕。
“我疼我自家媳妇怎么了?”
调戏完小媳妇又回过头对着太子夫妇像模像样解释道:“叫兄长嫂嫂见笑了,我家阿婵性子腼腆……”
玉婵在桌子底下用脚尖踹他,他便顺势握住她的脚踝轻轻按压那么一下。
玉婵红着脸瞪他,他厚脸皮地朝她笑。
太子妃探究的眼神投过来,玉婵觉得自己脸热得都快赛过刚出炉的螃蟹了,偏他还一本正经没事人一样。
太子见状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不甘落后之心,伸手夹起一块儿芙蓉糕放进太子妃碗里。
太子妃红着脸轻咳了两声,示意他不必如此。
太子权当作视若无睹,依旧我行我素。
皇长孙萧乾将这一桌子大人的小心思全都看在眼里,只看破不说破,小大人一般招呼玉婵别客气。
饭后,太子将老婆孩子都带走了,留小两口话别。
玉婵还在为方才席间他那旁若无人的轻浮举动微微气恼,见他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下意识地想逃,起身假借屋子里闷要去开窗,却被他抓着手腕一把按回了腿上。
玉婵轻轻拿手推他:“做什么?外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
魏襄抬手捏了捏她微微泛红的面颊,忍不住轻声一笑,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喃喃道:“怕什么,只是走之前想好好抱一抱你,不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