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妧枝并未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只目不转睛盯着院中央,张渊的生辰八字就在正前方,奠品已经燃烧过半,可那个生魂却还是没有出现。
少女有些着急,扯了扯沈寄时的衣袖,垫脚在他耳畔窃窃私语,“沈郎君,他为何还不过来,难不成这个方法没用吗?”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带起一阵痒意,沈寄时眸光微动,有些走神。
见他不说话,桥妧枝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他没有听到,正要提高声音,却被一只手飞快捂住了嘴唇。
还未说出口的话重新吞回去,桥妧枝睁大眸子。
柔软的唇瓣贴在掌心,沈寄时动作一顿,神色有些不自然,压低声音道:“女郎不要太大声,会打草惊蛇。”
少女眨了眨眸子,纤长的睫毛扫过他手指关节,引起一阵酥麻。
沈寄时沉默片刻,出声安抚:“女郎放心,若是旁人,在明知是陷阱的可能下兴许不会过来,但是张渊不会,他一定会来。”
说完,手指才慢悠悠离开少女脸庞。
桥妧枝睫毛飞快抖动了几下,嗡声问:“为什么他一定会来?”
沈寄时目光落在庭院中央,低声解释,“虽然只有几面,可张渊此人,应当是个极为懦弱之人。无论是否自愿,他身体被旁人占去,却只知道等死,可见此人并非意志坚定之人。这样的人这么久没有食到香火,即便知道可能是陷阱,也一定会铤而走险。”
话音刚落,庭院中突然有了动静。
沈寄时目光微顿,低笑一声,道:“女郎,看来我说的没错,他来了。”
桥妧枝连忙转头,果然看到庭院中多出了一道雾气缠绕的黑影。
那黑雾应但是饿极了,直接扑到那些祭品前,狼吞虎咽地吞噬起来。
桥妧枝准备的祭品很多,等他吃完时,炉子里长长的三柱香已经烧到尽头,是时候收网了。
“郎君今日可吃饱了?”
清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悦耳动听。
张渊瘫坐在地上,满足地点了点头,紧接着意识到什么,猛地转身对上了立在他身后的一人一鬼。
还是老熟人……
张渊立即抖如糠筛,挣扎着想要起身逃跑,却被一只手按住肩膀,强行压了回去。
沈寄时眸光凌厉,冷声道:“还想跑?”
他身上煞气太重,桥妧枝看不出来,可是张渊却看得分明。
“郎君,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贪吃了。”他说着就要磕头,却被沈寄时按住脊背压了下去。
肩膀之上仿佛有千斤重,张渊脑袋伏在地方,丝毫没有挣扎,温顺的犹如绵羊。
沈寄时拧眉,实在拿这个软骨头没办法,起身松开他脖颈。
威压尚在,张渊双腿发软,不敢抬头,只后悔今日不该冲动来吃香火。
桥妧枝看不到他的脸,只好对着最前面的那类似于头的黑雾问:“张郎君,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张渊瑟瑟发抖,没有出声。
桥妧枝问:“第一个问题,你被夺舍,是自愿还是被强行夺走身体?在你身体里的那个人,又是谁?”
那团黑雾沉默了许久,这才低低道:“身体是我自愿给的,至于那人是谁,女郎还是不要问了,我是不会说的。”
桥妧枝皱眉,好脾气地问:“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今在你身体里的那个人是前朝文人程林,是也不是?”
张渊脸色一变,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沈寄时见此,对她点了点头,桥妧枝便明白了几分。
她抿唇,又问:“我与你素不相识,几个月前,你为何假扮沈寄时骗我?又是不是曾在哪里见过他?”
等了好久,那团黑雾动了动,颤声道:“张渊并非有意欺骗女郎,没人给我供奉,我只是想去骗些香火吃。并不曾见过长宁侯,生前死后,都未曾见过。”
桥妧枝眸中划过一丝失望,深吸一口气,道:“你既然不认识他也不曾见过他,那个剑穗又是从哪里来的?”
“捡的。”
“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