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途也沉默了一会儿,心里酸的冒泡儿,嘴硬地自我安慰道:“还好那个叫随意的联大黑马只是s级,不然联大这届也太逆天了,说不定真的会再次崛起。”
尤文看了他一眼,想到资料中关于随意星网登录中精神力评级的s级结果。精神力等级又不是信息素,没那么容易伪装,星网也不可能在这上面出错。这么想,他心中稍定,表情却没有半分轻松。
无论是观战的他还是和随意交手过的尤途,都已经将对方彻底摆在了值得重视戒备的对手一栏。先不说对方那架神秘的机甲,就凭交手中随意展现出来的强到吓人的战斗意识,也让他们没办法掉以轻心。
两个人陷入沉默,默默把本就很快的前进速度再次提快。
沙漠中各处,尚存的挑战者们不管在做什么,心中都嘎噔一声响。
一个小时。
这次模拟战场的任务比较特殊,单从任务介绍来看,这其实是一个团体协作的任务,任务成功通关后,系统会判定个人得分给出排名。得分标准未知,但大家都不是第一次参加模拟战场的挑战,多少能猜出一些可能性比较大的得分点。
比如猎杀的星兽数量、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在守护石窟过程中发挥作用的大小。
如果任务一直没被触发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任务突然宣告一小时倒计时,所有人都紧张焦急了起来,原先准备在路上多杀点星兽的所以进度较慢的人更是心头一口老血哽住。
触发任务的人是凭空造出了星船还是怎么着?这么快,真的不是bug吗??!
第95章莫高窟
太阳彻底升起,月亮隐没于天幕,黑暗被光明完全吞噬。日光照在那座小山上,为它镀上了一层腾燃的金光。朝霞绚烂,光芒如水流溢,色彩笼罩这座深藏在沙漠深处的小山上。其上,九层楼阁檐角飞起,洞窟玄妙,吸纳了无量度的才情和惊艳,神秘空灵地守望着每一个自风沙中远道而来的朝圣者——
莫高窟。
它因华美而矜持,它因富有而深藏。看莫高窟,不是看死了一千年的标本,而是看活了一千年的生命。
星际时代的人类无法理解自己此时复杂的心绪从何而来,所有目睹这千年生命的人,都被历史的洪流和文明的浪潮裹挟着消融,无法自拔,无法自控,连灵魂也被那股无形而强大的力量攥住。心中不断地回响着“近一些、再近一些”的低语,想要更深入的一窥它的全貌,又满怀敬畏,唯恐冒犯。
一个小时的倒计时高悬头顶,每一秒的消逝都昭示着危险的逼近,如催命符一般,步步紧逼。
随意比祁祚更先从那种灵魂离体的震撼感中抽离出来,她冷静下来,看了一眼剩余的时间,发现他们竟然毫不设防地站在这里凝望了快五分钟。随意轻轻喊了声依然没办法回神的祁祚,祁祚身体一颤,金色眼眸中有些许迷茫,随后迅速被清明驱散,但是依然看着对面的塔楼和洞窟,在随意看起来就显得有些呆呆的。
一幅不太聪明的亚子。
祁祚开口,语气也比平时更迟缓,语速偏慢,不自觉拖着尾音,听起来莫名像是在撒娇:“随意,我想进去看看。”
任务是守护石窟不被破坏,稍微联想一下一路上遇到的那些成群结队的沙漠星兽也能料想到等下肯定是一场苦战,现在时间紧迫,环境陌生,周围怪石沙丘林立,能藏星兽的地方不少。眼下最谨慎的做法应该是先侦查附近情况,排除掉周围的危险之后再小心探索那一个个黑漆漆的未知洞窟,以防贸然进入后被星兽里外围攻没有退路。
但是祁祚急切的心情完完全全地写在了脸上,如果不是还记得是在组队状态,他怕是早就一个人冲进去了。随意看着祁祚盯着洞窟时亮晶晶的眼眸和风中飞舞的看起来就很柔软顺滑的银色发丝,指尖动了动,有些手痒,想rua。
随意眨眨眼,平淡道:“走吧。”
她答应地太快,也太轻巧,好像不需要思考。但祁祚知道,以随意的性子和战斗意识,肯定早就规划出了更安全可靠的方案。可她现在却毫不犹豫地推翻那些计划,要陪他一起贸贸然闯进未知的洞窟。
祁祚闻言,终于从眼前的莫高窟上收回视线,定定地看向她,眸光流转,有细碎的光芒在闪烁。祁祚突然认真地说:“里面说不定都是星兽,很危险的。”
随意以为他真的在担心里面的危险程度,随口道:“想去就去。有我在,不用担心。”
祁祚看着她,心脏上刚刚破土而出的那颗种子仿佛被暖融融的日光包裹,生长飞速,眨眼间就开出了一朵小花。
祁祚唇角的弧度更加压抑不住地上扬,漂亮的眉眼被柔软的笑意浸润,眼眸如琥珀色的蜜糖般诱人。
他张嘴,正想说话,随意就抢先一步冷静分析道:“看这个洞口的大小,能埋伏在里面的星兽的体型也不会特别大,需要注意的危险是一些能力特殊或者有毒性的小型星兽。不过不用担心,我对沙漠星兽的攻击习性很熟悉,就算星兽数量太多打不过,我也能带你逃出来。而且倒计时还没结束,按理来说不会立刻开战的。”
随意表情不变,目测了一下洞口的大小,确定就算是躺着也没办法把机甲塞进去之后就彻底放弃了驾驶机甲开路的打算,掏出了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的匕首。她一手一把匕首,手腕转动,刃光一晃,顺滑的归鞘。
沃达星保护罩外面都是恶劣的风沙和躲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凶残星兽,从某方面来说,随意沙漠中星兽厮杀的经验确实很丰富。就算没办法使用机甲,她也觉得没什么好害怕的。
她的神色太平淡,冷静到仿佛不带有一丝多余的感情,仅仅只是分析后觉得这件事有可行性而已。
像是有一颗从天而降的巨大冰雹,不偏不倚砸在了那朵左右摇摆的小花上。
祁祚一口气哽住,笑容从灿烂到僵硬消失,不过是几句话的工夫罢了。
随意还在戒备地打量附近的环境,她不好奇祁祚为什么那么执着地想进去一探究竟,也没问他是不是准备在不到一个小时的倒计时内把每一个洞窟都走一遍,而是直接了当地询问道:“你想先去哪个洞窟?”
祁祚实在是想看看石窟内部,他憋了又憋,好不容易才把哽住的那口气咽下去,语气毫无起伏,面无表情地说:“从左到右,按顺序吧。”
随意放眼一看,看着满山壁成百上千个洞窟和不停跳动的倒计时,心道果然如此。她就知道祁祚全都想要。
随意:“行。”
祁祚在前,随意跟在他后面走进了那开凿在山壁之上的洞窟里。
随意自小就没受过什么文化的熏陶,她对许多抽象的概念,比如文明、比如思乡、比如一些更加细腻的人类情感,她一直都似懂非懂的,感触不深。她虽然也会被美丽壮观的景色和那种无形的庄严厚重的感觉震撼,但更多的是对眼前景物本身的震撼,受到的触动远没有在母星文化氛围最浓厚的广寒星上长大的祁祚那么深。
不过没关系,又不是什么大事。祁祚想去看,她陪着一起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