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什么旁的难以言之的情绪多一些。
也许,霍则衍将自己囚了这样久,如今也算是终于良心发现了吧。
看着手中的那枚令牌,衔霜在心中想着。
“姑娘?”见她看起来似是没什么反应,福顺唤了她一声,“您……”
听着福顺的声音,衔霜恍过了神。
她的视线终于从手中握着的那块令牌上移开,落在了托盘上呈着的另一物件上。
“福顺公公,这荷包是?”她慢慢开了口,问福顺道。
听见衔霜开口说话,福顺虽知晓她已然病愈,但还是愣了一下,方回道:“回姑娘,这是陛下为姑娘准备的一些盘缠。”
衔霜用另一只手拿起了荷包,解开往里头看了一眼,里头鼓鼓囊囊装着的,竟还真的都只是些银票。
原来这一张张轻飘飘的银票堆叠在一起,竟是也这样的沉。
她只看了一眼,便将那荷包重新系好,放在了托盘上。
“陛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她对福顺道,“但我自己有钱,用不上这些。”
她所言非虚,前几年她在江南做面馆生意时,也积攒下了一小笔银钱。
虽然远远不敌霍则衍今日给的这些银票多,但那些银钱,也足以让她带着岁欢今后好好生活了。
“衔霜姑娘,这些盘缠,是陛下特意嘱咐过,让奴才一定要交给姑娘您的。”
眼看着衔霜推拒,福顺急了起来,同她道:“奴才若是将这些盘缠再带回去,定然会被陛下责怪的,还求姑娘不要为难奴才。”
见福*顺看起来这般着急,衔霜到底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是侧头看了看珠儿,示意她暂先收下这个荷包。
“我身子尚未好全,就不去明和殿,同陛下谢恩了。”衔霜捏着手中的令牌,缓缓道,“还请福顺公公,代我谢过陛下。”
她同福顺说完,本以为他要告辞离开,可他仍是端着空了的托盘立在原处,似是没有什么要走的意思。
衔霜自是能看出他面上神色有异,也不难猜出,他应当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便再度开了口。
“福顺公公,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她慢慢地问他道。
第62章第62章
见福顺张了张嘴,一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不决的样子,衔霜颦了颦眉,对他道:“福顺公公若是有话,不妨直言。”
但福顺仍是沉默着,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衔霜姑娘误会了,奴才原也没什么话要叨扰姑娘,唯望衔霜姑娘保重好身子,日后一路顺遂。”
他说着,躬下了身子,又对衔霜道:“奴才还有些事务在身,就先告退了。”
衔霜心中虽有些奇怪,但到底也没再多问些什么,只是看着福顺郑重地朝自己行了一礼,转身端着空盘退了出去。
福顺离开后,衔霜低头看着自己手心处的那枚令牌,仍觉得有些不大真切。
从重病忽愈,到哑疾治好,再到出宫令牌。
这一日里,接连发生的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她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
一个被囚于深宫,重病缠身的将死之人,一下子不仅病愈了,还轻轻松松地恢复了自由身。
就好像一块在心头上压了许久的重石,骤然被人移开了似的。
这样忽然地放松了下来,让她除了觉得终于得以喘了一口气之外,不禁还觉得有些恍惚。
就同她这数月以来,日日夜夜所期冀的那般,霍则衍终于肯放过自己了,他竟真的就这么放过自己了。
她也终于可以出宫,可以就此,逃离这座困了她无数个日夜的压抑皇城了。
衔霜想,她心中,应当还是欢喜要多一些的。
“姑娘。”耳畔忽而传来了珠儿的声音,拉回了她飘忽不定的思绪。
见衔霜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珠儿迟疑了少顷,才出声道:“先前姑娘病重时,陛下不分昼夜地守在榻旁,而今姑娘病愈了,陛下却迟迟未曾现身,就连适才那样的事情,也只是让福顺公公来了一趟……”
她说着,又看了衔霜一眼,问她道:“姑娘难道,就真的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吗?”
衔霜自是也早就发觉了,自她这次醒来后,便再未见到过霍则衍。
但她却只是摇头道:“有什么可奇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