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刚刚染过头发,他过年前刚把长出来的一截黑发全部染成了金色,现在正抱着手站在路旁,身上还穿了一身他不喜欢的蓝紫花纹白底和服。
看到条野采菊过来,他的眼神稍微亮了起来,但又很快撇过头,冷哼一声。
“从老头子那里出来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条野采菊从温暖的衣袖里抽出手,他伸了一根手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这可不能说,这是秘密,小少爷。”
“秘密”禅院直哉回过头来瞪他,眼神凶悍,但他构不成威胁,所以在条野采菊的眼里,他这副模样也只能算是虚张声势。
“家主之位迟早是我的!我才是禅院家未来的领头人!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他怒火中烧,大步走到条野采菊的身边,伸手就要去揪条野采菊身上穿着的那件和服的领口——条野采菊也穿了和服,是一件暗红色打底白灰纹路的和服。
白发诅咒师想了想,其实禅院直哉的速度与反应都不算快,要是真要躲开的话还真不是做不到,但没有意义,只能平白无故激怒本就情绪激动的金发小少爷,而在家主院落门口跟禅院直哉吵起来可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任由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少爷粗鲁的薅住了和服的衣襟,扯的衣领处歪斜,禅院直哉贴的很近,他激动的提高了音量大声的质问。
“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个老家伙比我要好!你一直不同意跟我再打一架,但却申请去咒高教那两个没用的女人!你是不是瞧不起我!那两个家伙究竟有什么需要人在意的,除非有一天死掉一个,不然永远都只有那一点水平!她们哪里比我值得在意”
啊……大少爷的嫉妒心,被人忽视所以心理不平衡了。
不过也是,条野采菊最近都很忙,是有点忽略了禅院直哉的感受,没有花时间来安抚这位大少爷。
条野采菊想通了他的这些情绪从何而来,于是忍不住失笑,他顶着禅院直哉愤怒的视线,勾起唇角。
“您是怕输给那两个孩子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就那两个残次品怎么可能”
“那不就对了吗?既然不害怕,既然对于您来说是没有威胁的,那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件事情呢?还平白无故多废了心神。”
禅院直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又感觉哪里好像有点不对,他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猛地抬起头。
“不对,明明是你一直不愿意再陪我上训练场!”
“哎呀”条野采菊神情突然一肃,以一种禅院直哉没能反应过来的速度用刀鞘将他抵在了旁边的墙上,引来一片侍从惊呼。
“直哉少爷!”
“等等,传平先生你要干什么?”
但白发军警却没有为这些吵闹的声音分去半分注意,只是用冰冷的刀鞘轻浮的拍了拍禅院直哉明显凸起的喉结,又勾唇笑了“原来是吃醋了,您这是在跟小孩子争抢注意力吗?小少爷”
禅院直哉的脖子和耳朵红透了,但眼神却还是带着高傲与不屑的,他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挣扎不开条野采菊,于是只能咬了咬牙。
“那种事情,想想就是不可能的!你放开我!我得进去找父亲了。”
“找家主是受了欺负想要告诉家长吗?”
禅院直哉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屈辱“你在乱说什么?你这样无礼,你信不信我……我……”
条野采菊戏谑的笑了笑,伸手放开了即将恼羞成怒的金发少爷。
禅院直哉一下子就站直了身子,他不自在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听到条野采菊的笑声还抬头瞪了他一眼,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于是只能带着怒气转头就走。
动静闹得有些大了,禅院直毘人已经出门来看情况了,他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禅院直哉,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又抬起头望向条野采菊,微微点了点头就当是打过招呼,他很快就带着禅院直哉回屋子里去了。
条野采菊还在原地,他慢条斯理的离整齐被禅院直哉拉歪的衣服,耐心的倾听着侍从侍女们混杂的心声,听着禅院家的雪被扫干净,听着风栖居在枝头,树叶在“簌簌”作响。
如今是个多事之秋,接下来的行动要更谨慎一些了。
与此同时,东京市区,一座繁华的酒馆,一众地位稳定且位高权重的议员刚刚在这里开过一场宴会,权、钱、美色一向是混为一谈的,所以这里还有许多年轻的男女,他们才不是这场宴会的客人,相反,他们是这里用来招待来宾的“点心”。
年轻的女孩子低着头站在这些人里,她战战兢兢的做着该做的工作,直到抬眼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咔嚓”杯子落到地面,碎片喷溅,杯中的红酒浸湿了昂贵的地毯。
但没有人呵斥她,也没有人在意她,因为就在刚才,有一位尊贵的客人被刺杀者击中了胸口,鲜血染红了匕首,正向下滑落。
“啊!杀人了!”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夜色的安宁。
第78章
竹野内丰禾举着还沾着鲜血的匕首,他的手在极度用力下开始痉挛发抖,却还是紧紧的捏紧、抓住,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冀,他的瞳孔被鲜血刺激的缩了起来,眼眶发红,肢体颤抖,状似疯狂。
但他其实并不是一时冲动,到了如今他甚至还能思考,还能回顾着这一天的历程,本来以为自己会不能接受他人好似看杀人犯的目光,但真正的走到这一步就会发现,是你再也不会在意来自外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