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万兴没有回头,轻咳了下说道:“药不是已经吃过了,怎么还来打扰我,如果想劝我去医院,就别费功夫了。”
“所以,为什么不去医院?”宋与幼凝视着床上背对她的背影淡声道。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宋万兴身子猛地一僵。
一脸难以置信得回过了头。
见是宋与幼来了,浑浊的眼底顿时漫上了泪意,“与幼,我的女儿……”
一开口,鼻子就酸涩了。
临终前,没人知道他有多想再见见这个女儿一面。
他对不起他的妻子,更对不起他们之间爱情的结晶。
宋与幼偏过头,不想去看宋万兴如今这幅模样,她走进去坐在沙发上道:“看来您真是越活越年轻了。吵着不去医院,和小孩子有什么区别?”
被女儿这样训斥,宋万兴的脸上不仅没有难堪,反而面色红润了不少,脸上少了几分病态的颓丧。
“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倒是你与幼,怎么突然想到回来了,是不是想爸爸了……”
他的眼神布满期待,苍老的手慢慢举起来,似想像儿时那边揉一揉宋与幼的头顶。
但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仅隔着床与沙发之间的空隙,更是沉淀多年的误解。
宋与晴是亲姐姐
远到宋万兴死的那天,也没能跨越这道鸿沟。
宋与幼眸子落在那双手上,似讥似讽地笑了下,没有理会。
“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不去医院?别给我搞赎罪那一套,母亲活着的时候不做,死了又做给谁看?”
宋万兴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的确是想这么做的。
在他心底,舒兰永远是他唯一的妻子。
当年事业压力大时,他经常靠抽烟来缓解情绪。
那时舒兰总站在身后扶着他的肩劝,“少抽些,当心以后得了肺癌。”
他总不以为意,还嫌她啰嗦,不懂自己。
如今谁也没想到,最终他真的会得肺癌。
他嘶哑着声音,咳嗽着说出藏在心底的真实想法。
“我想早点去见舒兰……想赶在她投胎之前,亲口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宋与幼坐在沙发上,精致瑰丽的五官隐匿于光影交错下,她没有急着反驳,继续提问道:“结婚30年,你出轨了35年,从相恋开始,你就背地里和隋雪英勾搭在了一起,我很好奇,在你心里,究竟是母亲重要一些,还是隋雪英重要一些?”
这个问题,是母亲临死前问的。
那时她双眼空洞无神的盯着天花板,眼角孤独的淌着泪,房间里站满了女佣,全没有任何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换做现在,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场景。